“喝。”陆晨霜放筷,示意他去取酒,“今日我也兴。”
邵北取细布将铜壶净,倒满一壶,放在炉上温着。倒酒时已有一两丝奇香溢,待铜壶放在炉上温了一会儿,袭人的酒香在屋放肆弥漫。
言外之意,你想灌酒套话,不如脆些,一人一大杯,早些探到底儿,看谁先撑不住。
时隔一载再次坐在这归林殿的饭厅之中,他历经了千辛万苦,有上的,也有心里的。此时的陆晨霜已对菜无无求了,青白寡淡看着倒也安心。
陆晨霜直言:“这样的酒盅,我喝到明早也醉不了。”
邵北居掌门之位,整个无量山都得听他的,他这儿有酒是没什么稀奇。可巧的是,他说这话的时机太特别了些。
看着邵北在烛火摇曳的面庞,陆晨霜决意待清此事之后定要好好一天时间和邵北谈谈,
“半日醒”是无量山的自酿。
“哦,这个啊。我以为……”邵北松开了酒盅,任由自己的手被陆晨霜的掌心握住,在他手里得不像话,简直愧对日日练的三尺青锋,“喝酒是件助兴的事,并不一定要喝醉啊。你说,是不是?”
念。
邵北又问:“可愿陪我喝上几杯?”
这酒一反无量山派“见素抱朴,少私寡”的主张,似要将人间悲离合统统酿一壶里,喝上一立即沉沦忘忧,至少要隔半日才能醒来,是拿去能打乱天佳酿排名的奇烈之酒。之所以没能打乱,是因这酒每年酿得太少,约摸只有十几坛,比皇御酿还要再稀罕些,可谓是闻其名不见其容,怀金玉不得一盅的稀罕。
陆晨霜抓着他的手,从容:“换大杯来。”
他里有一小小的期许――那是他小心思的小尾巴――一不留神漏了来。
他不馋酒,却也没少喝过酒,回望二十载,桌前辈、同辈无数,自己还从来没喝醉过。
陆晨霜将空杯推过去。他听到邵北微不可察地叹了气,然后才一手垫着小方巾提铜壶,一边去拿空的酒盅。
要说陆晨霜的酒量?
邵北刚拿起酒盅,突然,他的手和小酒盅一并被人握住。
两人是第一次对饮,对对方的酒量一无所知,正像是坐在赌桌上的对面两家,只知自己的底牌。你压一手我跟一手地轮番注,小心是足够小心了,可他们这一桌又没有别人在,输赢都是他们两个的事,还你一铜板我一铜板的,有什么意思?比谁的算术好么?
邵北轻轻甩了,似没听清:“啊?”
他给陆晨霜斟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上。两人无需客套,一个神便心领神会,看对方一就足以酒。三杯过,邵北看人的神不由己地失去了几分灵动,有些直了。
“怎、怎么了?”邵北不太灵便了,说话打艮。
若半日醒真有那个能耐教他先撑不住,那他便认了,悉听尊便。
陆晨霜谦:“尚可。”
小耐还是好的,今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邵北温柔一笑:“今日我格外兴,不知陆兄酒量如何?”
被他殷殷期盼地望着,天险关要隘都该为他开了,烽火狼烟也可了,何况叫陆晨霜喝酒?
刚要动筷,邵北忽问:“喝酒吗?我这儿有‘半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