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汴梁掀个底朝天,只要是有活人的地方就不能放过。
他却很懈怠的样,靠在椅背上轻叹,“我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得到那天。”
录景尽量装得轻松,笑:“官家是太思念圣人,思念到了极,有些自暴自弃了。等到了围剿那日,圣人站在您面前,您终还是舍不得她的。圣人是这禁中最炫目的存在,可以把所有想得的好字加在她上。官家不幸后,因此看到的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冲突。往前推几辈,中命妇勾心斗角,足可以写成一巨著。像圣人这样不忘初心的,一千个里面挑不一个来。”
带队的是各班都军及指挥使,有品阶的效用,能力远于城中禁军。了一所宅邸,看房、看人、盘问,往来几句话心里便有了底。容府看似寻常,守屋的老黄门除了耳背似乎没什么破绽,可是问及他有没有人来过,他说没有,那就不对了。前几日风雪不断,后来虽转晴了,冬天地面燥得慢,又有霜冻,车往来,地上便隐隐留了车辙。那车辙太浅,浅得几乎要被忽略,却被领的指挥使看来了。禁中诸班直不是吃素的,察觉有异,不动声将那宅邸控制起来。果然宅中人雨后笋似的冒来,其中就有皇后。
“要把汴梁城中的乌戎人一网打尽,给他们时间集结,到了城外再如数剿灭。皇后若知她的恩师有这样一副真面目,会有什么样的呢?”他转过来看着录景,“我……觉得这几日一苍老了几十岁,对很多事失去了耐心,不是战争还是。想来想去,还是你们好,六清净。在红尘里打太累了,要是可以,我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官家从来不和人吐心声,今天突然与他提起,录景有些惶恐,了唇:“官家觉得臣等六清净,其实不是。我们不过是自知匮乏,不得不克制,心到底还是一颗人心。官家目前只是遇见了小挫折,等度过难关就会好的,千万不能灰心。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官家是帝王,又在这样要紧的当,不能为一私,让整个大钺陷于深火之中,这是为君者的气度,是顾全大局。可臣也理解圣人,她心里在同梁娘较劲,不想让苗人死得不明不白。说她错,她没有错,圣人是重重义的女,要为乳母报仇,谁能她是非?可误就误在她忘了自己是坤极,某些事上之过急了。”他说着顿来,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不过皇后大约也为自己被贬气不过,恣意了些,同官家置气。圣人才禁庭不久,还不懂得帝王家从来没有非黑即白,等时候长一些,年纪再长一些,慢慢就有会了。”
“知会赵严盯紧,别让人跑了。前方战事吃紧,我没有那个闲暇亲自,皇后拿住了就送柔仪殿,把殿门锁起来,令她思过。”他站起,语气冰冷。垂着两手踱到窗前,广袖宽大,
他静静听他捧,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是啊,最好的字,都是她的。可是慢慢有些变味了,不怨她,是他承受不住罢了。
有时候觉得皇后真是可怜,什么都逃不过官家的睛。照理说官家得知了皇后踪迹应该很兴,他却并不。大概觉得那份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了吧!起先急得浑打颤,现在平静来,里只剩无边的冷漠和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