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教书先生,可如今看又不太像了。我有时候听他说话,觉得他很陌生,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同云观居然来往这样密切,连这里有密室都知dao。一个读书人,参与了政治就会变得不简单,但愿先生还是原来的先生,我真不愿意看见以前至亲的人一个个远离我。”
金姑zi往外瞥了yan,低声dao:“崔先生是公主恩师,要不是公主先提起,我不敢说这话。昨日他想让婢zi们同你分开,我就觉得不大妥当。有我们在,好歹能帮衬些。若我们走了,只余你一个人……话便难说了。我倒不是怀疑先生人品,可毕竟人心隔肚pi,他是个男人,男人的心思咱们猜不透,还是谨慎些为好。”
佛哥压声dao:“我chu去探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还有那些往来的人,可都是我们绥国人。”
她一猫腰shen闪chu门去了,金姑zian了an腰上的剑柄,再看她一yan,她坐在床沿忧心忡忡的样zi,想来也觉得很不安吧!这乱世里,果真什么都靠不住。她们在绥国时受训,对人的言谈举止分外留意,这崔先生的首尾竟难以判断,颇有种亦正亦邪的味dao。说他坏,他在全心全意努力着,试图带她们脱困;要说他好,也说不上来,某些细微之chu1能窥见他工于心计,真正是个jing1刮的人。其实当时说要走,并没有打算捎带上他,是他自动贴上来的。如今看来,总有一种落jin他网兜里的gan觉。
金姑zi叫了声公主,“崔先生可是属意于你?”
她并不显得意外,只是有dian讪讪的,“他是我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那是老古话罢了,世上结成夫妻的师徒还少么?”金姑zi自顾自dao,“崔先生没家没kou,过年二十七了吧?这个年纪的男人,是该取娘zi了。”
她顿时面红过耳,“我已经嫁人了。”
“如今不是和离了么!”
和离了,同官家和离。虽没有chuju文书,但从瑶华gongchu来就是这个意思。她突然觉得很败兴,偏过tou去不说话,隔了很久才dao:“一定要逃chu去,我现在很害怕见他,非常害怕。”
原本亲密无间的ai人,渐渐连想起都gan觉恐惧,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一步步行来有迹可循,但要说清,又觉得无从说起。缘尽了,一辈zi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连记忆都连genba除。然而不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想起,不是不ai,是难以为继。
禁中这时候还算平静,福宁殿里灯火辉煌,今上坐在偏殿批阅奏疏,蘸了朱砂的笔尖勾画,极力地隐忍,却总chu贼毫。最后终于掷了笔,闭上yan睛撑住额tou,脑zi里是一片阔大的平原,寸草不生,白茫茫的,无边无际。
录景送来了肉糜羹,“官家该吃些东西了,从昨晚起就粒米不jin,shenzi会受不了的。”
他摆了摆手,“拿走。”
录景无奈,交给边上黄门,又趋shen问:“官家如何打算?既然有了眉目,为什么不命御龙直将人找chu来?”
汴梁城虽大,毕竟是天zi脚xia。关起门来,发动全bu班直找寻一个人,就像把池塘的shui汲gan1了,不过多花些时间,还是能够找chu来的。皇后如今藏shen在袜幼巷,那地方较为偏僻,四周围有很多禁中nei侍gao品的宅邸。都是老一辈上服侍先帝的人,颇得礼遇。以前城中有异动,那里是绕开了搜查的,这次不一样,走失的是皇后,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