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睛惴惴不安地快速眨着,好像在揣度你话里的意思。失去双让他连跪都不到,他只能努力抬着,在刺的人睁不开的日光看着你。
至于留了多少?从之前提交的财务数据来看似乎是一个足够温饱的数字。而现在,层层包裹后献到你前的答案已经被剥开虚伪华丽的外表,只剩一滩连骨都没剩的血。
艾迪森格秀长的眉皱起来,看起来有些不悦:“一个不长的贱民,冲撞了陛的车,侍卫已经把他拖走了。”
你必须承认,那是为数不多你不得不赞成他的话。在回来以后,虽然着巨大的压力,你还是提了士兵的待遇,并且颁布了对退役士兵的一系列政策,其中包括对伤残士兵的抚恤金和援助。
在和平年代尚且有饿死在路边的人,更何况现在?
“……”
纵使如此,你的心仍旧咯噔一颤――
甚至,也许他是千万风化的白骨中唯一有幸活到现在、现在你面前的。
【“他们是贝拉琴的士兵,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为你而死。”
男人沉稳的嗓音穿越燃烧的风暴与正午的阳光,再一次回响在你耳边。
“陛?!”艾迪森格声音猛地抬,显然被女皇鲁莽的举动吓了一。他急急翻,想要接住你,但你已经动作轻巧地落在地面,仅仅只是和靴外的长裙边上沾了泥。
“……停车。”你冷声。
你的脑袋嗡嗡的。你想,你必须掰倒迪拉姆,他需要为他的贪婪与残忍付代价,你要他死。
他抿了抿裂的嘴唇,好像定决心一般终于开:“海瑟俄拜见陛。我
你往看,他上半套着发黄的衣服,从上面的污垢能看这衣服已经很久没洗了,现在又多了几个蹄的印。至于原本该长的地方,现在什么也不剩,躯以空空,接了团稻草――方便在地面上摩,刚才大约是靠两只手交替撑着地面前吧。
“一些意外,让陛受惊了。”他摇:“我的侍卫已经理好,请陛坐好,我们该继续前了。”
这些抚恤金从国库拨,经务大臣迪拉姆的手分去,你知在这过程中一分抚恤金会被这些贪得无厌的斑鬣狗吞,但权利本就不稳的你唯一能的就是睁睁看着,然后祈祷他们良心未泯,能给你的士兵多留一些。
“我没有问你。”你冰冷地打断他,又将语气放柔:“我并没有要罚你,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贱民……”艾迪森格不以为意。他向前边骑拉着车的侍卫示意了一,车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陛,我已经说过了,是这个贱民……”艾迪森格不满。
“记住他们。”】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加重声音重复。刚那一声混杂的惨叫像是人的声音。
底层的贫民生活非常困难,你是知的。与里奇交战多年,贝拉琴的经济不堪重负,哪怕短时间的停火与你接二连三颁布的救济政策也无法解决问题。
你脆拉开车门,利落地了去。
他秀长的眉皱得更深,除了不赞同外还有显而易见的恼怒:“您这样来,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那是一个很难再称之为人的人。一伤疤贯穿了他半张脸,导致划瞎了的睛只能睁开一条,看过去是蒙着一层翳的死白。而他抬起的蜡黄脸上有惊恐,大概是听到了那声“陛”,的绝望充斥了他仅剩的、本就浑浊的睛。
“不要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你撞到了车吗?”你走到中年人面前。
在快要升到正中的炽白太阳,你看到了那个撞上车的“贱民”。
前这个看起来一秒就要咽气了的中年人,是你的士兵。
那件发黄的衣服是军服的制式,你甚至认得他领的火焰与雄鹰的军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