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萨满看向他们,文华熙忽觉侧的夕琼动了一动,睛瞬间眨也不眨地盯住了那张鬼面,却无从看任何端倪。还不待他怀疑,便见大萨满如鸦枭般的长甲一挥,沙哑而威严的声音自鬼面夸张笑脸溢而:“礼成!”
“不,不是。尽婢肩上的纹章没有发,但还是有一种奇异的觉……就和见到渊明将军时很像。”
照规矩,帝后登坛祭肉,饮祭酒,而后由大萨满祝福。此后的庆祝还会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有列军练,有百戏杂耍,更有奇兽嬉戏。
族的圣火长燃在一大鼎中,鼎铸青铜,青面獠牙,鼎中无炭,青灰的火苗却常年在风雪中自燃。大萨满着黑羽编就的曳地长披,面上牢牢扣着一张铜盘般圆形鬼面,以金漆彩绘在五官着意烙夸张笑容――
文华熙依然笑意温文,极力踮着脚尖行去,如在刀尖上舞蹈,方可不令周铃铛颤动失仪,自嘲实在是个合格的娼,自隶而登后位,倒比个名不符实的君王更合适。
经过渊明时,对方死死阖着,似乎不这样便会愤懑到冲上前来似的。若能开,文华熙猜他定会问自己一句:“公可还记得那一夜?分明心中无,此刻手中所挽又是何人?”
见火苗愈烧愈灿烂,竟至淬炼成金般纯金,文华熙也不由目眩。凶荼微笑着扶住他,文华熙回同他对视,只见王双瞳中的金也像极了太阳,正是从圣火中脱胎换骨而:“本王便是被这火选中,才得以遇到你。”
人间无,抵死折磨,竟也可以说得这般动人吗?
都经纬纵横,纵贯成“井”字形排布,极北背靠连绵雪山,向南关远至雪庸关,便是与神族的分界了。
二
文华熙微眯双,抬手止住了她继续分辨。只听侧的凶荼正颇为不满地猛拍了一把白发苍苍的蓍老的肩:“本王今日立后,你们宗女面倒敢大到不席,可真让本王长
“――圣火不灭!族万年!”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一池井中央,便是万众瞩目的圣火祭坛。
当真临其境,捧了金盏彼此交杯,文华熙心也不免复杂。隔着清浅酒,凶荼的神是那样认真。如此辉煌盛典,若说他只是为了扶立一个傀儡,连瞎如乌罕都不会相信。
大约是受圣火庇佑的原因,长长祭坛边已开满了蒿野花,虽然有的只是苞待放,但那开了的花,也已深紫殷红,郁得像一块剜不去的心疤。
“从今后,你便是我族的王后!”
山呼海啸,天地惊动。文华熙笑着挽起凶荼的手一同走长阶,所经之群臣无不躬行礼,角弓深深低着,看不清表,他也见到了许多夜宴当日凌自己的熟悉面孔。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走间,凶荼见了狴犴一族蓍老,立即上前把臂攀谈,夕琼扶着他小声:“婢总觉得大萨满……有些奇怪。”
随着她登台一呼,鼎中火苗疏忽地而起,跃为千丈华彩!
凶荼牵着他的手引他看向台,千百级白玉长阶是群喧嚷,日月当空。为首的持旗手绕祭坛巡游呐喊,骑着二十六角齿的温顺琥鹿,长角熠熠生光,圆的大睛眨动闪烁着好祝愿。
“这是你第一次见她,被吓到了?”
然而他们都明白,一夕贪不能代表任何事,如此良辰,更是容不半滴血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