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常常都忌惮夜晚,又忌惮睡去,偏偏空乏的修为让常嘉赐的昏沉越来越多,也越睡越久,每回茫然醒来看到初生的太阳才会叹自己又撑了一天。
“呵呵,你说常嘉赐要是知晓还阳阵已成,是你自己迟迟不回,你说,他会怎么想?是恨你?怨你?还是继续蠢蠢地把所有的一切都耗在你的上?东青鹤?”
常嘉赐说:“你连死都不怕,那你这时时刻刻都是恐惧的脸,是在害怕什么?”
期间其实鱼邈有来,前两回都站得远远的,不知是不是慕容骄阳吩咐过他别来瞎掺和,他只从树丛间一双睛偷偷窥伺,后来发现常嘉赐并没有嫌弃他,于是便渐渐胆大了起来,不过他倒也没有大喇喇的就来打扰,而是隔一小段时间就准备些日常用度和许多丹药偷偷放在外,倒的确帮了不少忙。
沈苑休是如何回答的。
常嘉赐记得还是花浮份的自己曾帮着沈苑休一起找北斗七星阵时问过对方。
这里是幽冥地府,活人不得踏之地。
又一次垂落前,常嘉赐颤抖着去摸阵中人安谧的脸,中无声的嗫嚅着。
常嘉赐那时候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现在他却同受得那么透彻,生或者死都不是最可怖的,漫长的、永无止尽的未知才是最令人忐忑和折磨的,就像一把悬在上的刀,不晓得何时就会这么掉落来割断脖,可他却连抬手阻挡的气力都没有了。
在绿影的前方,原来也盘坐着一个绿影,那模样不正是常嘉赐心心念念之人?只不过面更青白,容间也更僵而已,显然是一个魂魄。
明明当时对东青鹤手时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带这个人回来,自己也一定会等他回来,可是时光荏苒,光阴轮转,早已不知等了多久的日复一日消耗掉的除了常嘉赐的还有他的心,他渐渐开始变得恐惧变得不安,对外如何信心百倍,夜半一个人时他就会多焦躁害怕,他怕自己没办法最终把东青鹤唤回来,更怕……
可就算常嘉赐能扛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却哪里支撑得了长此以往?无人能倚仗的形这人便这么一的消瘦萎靡了去,把所有都耗在这阵法中的常嘉赐,最后那模样可以说是行尸走肉形销骨立也不为过。
青冥沉沉,永宵漫漫,一幽绿偶尔撕开缭绕满溢的黢黑,留一串荧荧惨惨的虚影,转瞬即逝,鬼火孤明。
一个闪烁的绿影自夜幽幽而来,停在一片虚空上,半晌,一低浅的声音自那绿影发,带着一种阴鸷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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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到名的东青鹤缓缓抬看向那个同自己有着一张脸的影
青鹤……你答应过我要回来的……
可我真怕,要等不到了……
苑休能成功也是谁都没多嘴纯粹暗自行的,于是各方退路全被堵死的况,常嘉赐只能凭那些补气的丹药,凭自己的本事抗来。
然而,他还能有几个一天?一次又是不是还能醒来?
他说:“我怕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