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醒来之后,尹修依旧常常喝得烂醉。只是不再避开顾连卿,有时喝得晕脑胀不辨东西,倒便挨在顾连卿边睡了。
“师父。”尹修唤了一声,铭生今日没再打坐,而是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手边桌上摆着个冒着气的瓷碗。
为防午时醉过了,尹修便没有饮酒。抱着小猫在阶前晒太阳,不时抬看看时辰。半个上午,不知抬看了多少回日,看得都花了。尽师父说的轻巧,不过是叫他过去一趟,可心底却总有些不□□生,仿佛有什么事正要发生。
“师父,这究竟是什么方?怎的这样大的腥味?”尹修吃了蜜饯,终于缓和不少,一开却打了个哈欠,困意瞬间席卷而来。
“师父总说人各有命,有时我也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助你镇国寺,如果救了你的不是我,如果那年你没有来抢亲,如果你没有争夺皇位,如果我娘没有绣那条帕,哪怕这其中仅仅只是有一样没有发生,我们如今会不会是另一幅模样?哪怕相见时只是淡漠以对,几乎等同于路人,总会比现在好吧?你看,我们曾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可为什么非要变成这样?这便是所谓的命吗?”
一个人说了许久,倒像是自言自语。忽然想起顾连昭走之前说过的话,尹修对顾连卿:“空空说我在等你,可世上哪会有那样傻的人?在我有生之年,你会醒吗?我连你何时醒来都不知,又怎会傻一样地一直等你。万一我等不到你呢?”
铭生自太师椅上起,又坐回蒲团上。尹修伏在地上,分明看见原本年轻俊雅的师父在渐渐衰老。先是角现皱纹,而后鬓发变得斑白,终于,他变成了老人家鹤发鸡
等尹修意识到不对劲时,浑已无半分力气,地倒在地上。“师父……”
“不了。”尹修将碗凑近嘴边,一阵腥气扑鼻而来,抬间铭生仍是一脸笑意。便不再多想,仰将一碗腥气的汤汁全数饮。那药闻着腥,喝去后唇齿间腥味更。铭生见他眉深锁,笑着递了一块蜜饯,“滋味不好吧?”
他指了指那瓷碗,对尹修:“前几日寻来的方,能治你的旧疾,趁喝了。”
铭生却呛:“想喝便喝,哪来这样多的借。”
“你醒不醒,我才不等你……”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在床上睡了过去。须臾,房中走一人,小猫正要叫,那人只在唇边比划一,“嘘――”,小猫便安静了。
那日尚且清醒之时,铭生推门来,看着他颓唐的模样直摇叹息。尹修放酒壶,整了整衣裳,:“旧疾犯了。”
手。蒋钰说,我所谓的真心,不过是要你送死的借,可其实,他错了。”
尹修不再接话。铭生清清嗓,:“今日午时,来我房中一趟。”
尹修心有些发凉,却不知为何,上前端起那碗,只见黑乎乎的一碗,又抬看了铭生一。铭生反笑他:“怎的?怕这有毒?要不为师为你试毒?”
那人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紧挨着睡着的两人,低叹一声,抬手为他们盖好了被,便转门。临走时,瞧见榻上坐着的小猫,伸手在它拍了拍,并未说话。
午时,尹修敲响了铭生的房门,大门便无风自开。尹修早已习惯,抬脚踏房中,回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