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半夜里他到家，家里如想象般空无一人。他简单洗澡，洗掉上的酒气――否则待会尹时京回来肯定要问他去了哪里――上床看了会书，没发生任何惊心动魄的事，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十二，和平时的任何一个深夜都没什么区别。

“抱歉，我忍不住太激动了一。”过了会，何烁平静来，“说开心的事吧。你今天没有约吗？”

和尹琼谈过以后，他特地在网上查过那男人的信息。

手术费，ICU病房的住院费，还有后续疗养复健的费用，哪一样对寻常中产家庭而言都是巨大的负担。讲到自己买的几支票都涨了，他眉宇间终于带了喜。

笑闹声。

他去了间之前去过的酒吧。今天酒吧里气氛比平时还要闹，从服务生到客人，每个人都很愉快，他也被染，和他们一起笑。酒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能将原本只有一丁的绪放大到数千倍，直到一间房都装不，然后砰地爆炸。

何烁放咖啡杯，苦涩地再度开，“其实那个男人又联系过我。他过得很不好，那个女人生了个儿，但是很不争气，大学毕业后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去工作，就知伸手找他要钱。他和那女人天天吵架。我很不耐烦，问他想要什么……你猜猜他想要什么，他居然想要我给他养老。”

萧恒从落地的玻璃窗往外看，冬天的天气时常这样不好，灰扑扑的，又湿又阴，像随时要降雨雪。天气预报说今夜有中到大雪，见天要黑了，他便过去结账，之后拿起搭在椅上的大衣，准备离开。

何烁以为他为此心苦闷，又换了个话题，“我今早看，我的票涨了。”

他的生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漫长的十多年间，父亲对他而言是从未存在过的角――既然没有存在，自然是不需要的。

“我很激动地要他，不要再现在我面前。他在我这里没讨到好，居然去我妈妈公司里扰她。要不是曹叔跟我说，我都不知有这事。”他摇摇，“我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他叫Fran?oisLefebvre，布列塔尼人，某知名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还是尹时京那素未谋面的生父。尹琼还说，并非她自私，这是尹时京的选择：她曾在他成年那天问过他要不要知晓自己生父的姓名，而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哪怕她再三确认，他也从未反悔过。

“他差还没回来。”萧恒从不过问尹时京工作上的事。

和何烁在路边分开，何烁说他要回公司理辞职前的交接事宜。他并不是很想回那个空的家里――尹时京不在的话，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何况今天是跨年夜，更有许多地方消磨时光。

灯光微暗，空调沙沙作响。书是杨艺杨女士推荐的，他之前从未看过这位大文豪的作品，只听说过容枯燥晦涩，甚至是压抑。里讲两个年轻的孩坠了河，一个穷苦卑微，一个骄矜烂漫，她们疯狂地拥抱、亲吻，直到嘴唇红都不舍得分开。不知怎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很醇厚丝的，和某个人的带着焦糊味的失败品完全不同。

萧恒迟些才反应过来那男人是谁。

萧恒无言，只是端起杯喝里面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