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父母只能去拜托和他关系好的尹时京每天盯着他在学校里吃药。
“想不到你还记得。”骤然忆起旧事,他心里某个地方动了,涩得慌。
普通一件事。”
“是吗,什么时候?”
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声音很轻,甚至都要被远方隐约的音乐盖过,“可能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有些太大,辞职后调养就好了。这个病很常见的。”
他清晰地听到尹时京叹了气,继而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不忍和为难,直觉他要说什么令自己难堪的话。
中的那年,他的发育期姗姗来迟,一气长了整整十五公分。因为神经跟不上骨骼的生长速度,那一年里他时常生生从睡梦中痛醒。就算是这样,医生开的钙片他都吃得稀稀落落,时不时漏掉一两回,然后晚上继续在床上打,第二天上课都没有神。
那神将他钉在原地,他都能想象尹时京说这句话时,心中伴随着残忍的快意――也可能只是他在恐慌中生成的错觉。就像那些心积虑又老谋深算的猎人,面对自己的猎,一抛筹码,冷酷地粉碎对方微弱的抵抗,不给半反抗逃走的机会。
真要说的话,其实他的语气很柔,但容着实残酷,残酷得萧恒几乎想转逃开。
“有一次你门的匆忙,就放在餐桌上。我稍微查就知那是治什么的。”
“但人都是会变的。”萧恒搬他常用的借,“现在我……”
“以前痛得睡不着你都不肯从床上起来,现在怎么会了?”尹时京忽然抬起手覆在他的睛上,掌心温得他都忘了要躲开,然后很快挪开,“我都没有忘,没想到你居然忘了。”
见那支烟将要燃尽,尹时京转过看他,微微地笑着,“其实在英国的时候我就知你在吃那些药。萧恒,你大概从来都不知你的谎言有多么不堪一击。”
为了表面的正常和光鲜,他说了太多的谎,每一个谎言背后都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而日复一日地生活在谎言里,真的值得吗?
又是好长一段寂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边的呼和笑闹渐渐地轻了。也许最好的法是随便找个话题岔开,但萧恒不知要谈论什么,便在静阒中等待他的一步。
他忽然词穷。
勉自己一件不怎么乐意的事很久,任谁都不会觉得愉。
“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好不好。”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他闭上睛,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焦虑,不要失控。
平日讲法条讲合同的场合,萧恒总有说不完的话,从不肯轻易吃亏,可此刻他的脑像是锈住,稍微思考一都僵得厉害。
他低烟,薄薄的烟雾后,神都透着倦怠和疲惫。
“实话实说,萧恒,我知你在吃抗抑郁症的药,而且吃了很长一段时间。”尹时京望向那片朦朦夜不语,过了许久才从袋里摸烟来,咔哒一声燃,“你以为你得很隐蔽吗?萧恒,我只是不想再装不知了。”
――尹时京究竟知了多少?他还有多少事没有和我说?
这段暧昧的关系当中,作主导的永远都是尹时京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