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低喝了一茶,声音再度变得黯淡起来。
虽然有些事不应该过分好奇,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那公晗不知你的打算吗?难他就这样放你离开。让你一个人死在不知什么地方?”
“所以我还是回去了,带着一枝从章国与钱国边境上折来的杨柳枝。从那天起我发誓不再离开公晗。我要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直到他也冲这个樊笼,我们一起获得自由。”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寂寞和绝望啊。
“你指的是后来的那次逃亡?”白秀麒小心地组织着语言:“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
“在我当时浅薄的见识里。原以为这样的日能够持续很久;然而真正看见未来的人却是公晗。有一天他把我叫去,说是要放我自由;命令我骑着离开王都,离开钱国,走得越远越好。可是越是远离王都,我发现自己对于公的思念就越是迫切。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已经不愿意、也没有办法离开那个人了。
“我的生命里只有公一个,但公此生却不能只为苏紫一人。公的心里清楚明白,而我也从没有产生过那样的奢求。”
“没错,那时候我死了。”
一个人在与世隔绝的山林里。默默地忍受着伤痛,孤独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前这个看起来开朗而韧的青年,心深竟然藏着这样悲伤的记忆。光是稍稍思索了一。白秀麒的心脏就痛起来。
苏紫一手托着腮,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
“他就像一只从小被关囚笼的雄鹰,看起来温驯而平和,似乎失去了展翅的能力;然而只要时机一到,他就会一飞冲天,去到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
:“姜……那个公晗,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
“但是公他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好奇和渴求的东西。虽然他的被限制在钱国的王都之中,可心却是自由的……他喜听我讲那些落街时听见的、看见的事;讲那些青楼恩客们在半醉半醒之间吐来的肺腑之言;还有我外送信时所能遇上的一切趣事。他甚至送了我一匹骏,让我能够自由地去到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再将那里的景和风土人带回来,亲告诉他。我就是他的睛,是他的耳朵……当然,我知自己绝对不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苏紫很脆地了:“还记得昨天我们在路边上看见过的那个‘停车吃饭’的小饭馆么?大概就是在差不多的地方。我们遭到了钱国追兵的埋伏。我在突围的时候被箭中了后腰,伤一直恶化着,虽然持了一段路,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顿了一顿,用手指戳乱茶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转回到杯中碧绿的茶上。
“如果只是为了活去,那么当初我就不应该回到公边。而我既然选择了回来。就决定了要将生死置于度外。所以当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为累赘的时候,纵然有百般的不舍,也只有主动离开……然后在深山老林里,找个地方躺来。”
“……”
仿佛看见了星辰,苏紫的神也随之明亮起来。
“他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