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私家车驶jin车库，白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yan，叽叽喳喳了一路的女儿已经安静xia来，果不其然趴在后座上睡着了，脑袋xia还枕着小小的书包。他抿唇微笑，安静地停车熄火，打开车门，轻柔地抱起熟睡的女儿，把书包背上单肩。

        开关车门的声响惊动了小雨滴，她搂着白起的脖颈蹭了蹭，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妈妈……”

        “我们到家啦。”白起说话声音也轻轻的，“醒醒，宝宝，现在就开始睡觉，晚上还怎么睡得着？”

        自然，称得上是纵容的劝告没有起到半dian作用，小雨滴拱了几xia把tou埋得更深。这个说不得的脾气倒是和凌肖一模一样，白起对女儿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抱着她往外走。

        库里还停着一辆陌生黑车，军区车牌，白起猜想大概是塔那边来人要找凌肖。他的丈夫在中央军校任职gao级导师，同上层联系紧密，客人上门拜访并不是件稀罕事，更何况白起的shen份同样特殊。

        他抱着女儿踏jin客厅，动作轻缓，悄无声息，并不希望打扰可能正在jin行的谈话，但还是有人早已发觉他的存在。一位面生的年轻人直tingting地站在沙发一侧，yan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白起jin门的方向，看到白起的shen影的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腰背ting得更直，快速、用力且标准地行了个军礼，张嘴想要大声问好：“指――”

        “安静。”

        第一个音节堪堪开tou，一种无形的威压控制了这位年轻哨兵的gan官，bi1迫他不得不咽xia未说chukou的话。凌肖很轻易便抑住年轻人的激昂qing绪，又dao：“她睡着了？”

        后半句话是在问白起。

        白起察觉到这场短暂又qiangying的争锋，或者说是单方面殴打，他“嗯”了一声，视线看向坐在凌肖对面的中年人，微微颔首致意。对方丝毫不介意他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倨傲冷淡，站起来主动笑着解释：“好久不见，白队，是这样，我过来和凌导确认毕业生外派实习的安排，打扰你们了。这边两个年轻人是塔nei这届的哨兵首席和向导首席。”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睡梦中的小雨滴还是皱起眉嘟囔了几声，白起轻拍女儿的背作为安抚，对着两位首席diandiantou，示意他们放xia敬礼的手。yan见那位年轻哨兵一副蔫蔫的模样，白起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简单的招呼过后，凌肖领着三位客人去了书房，白起将女儿抱jin卧室。时间还早，远不到准备晚饭的时候，他走到后院，想给新买回家的那几盆绿植浇浇shui，拨nong叶片的间隙忽得听到shen后传来响动，白起回过tou，刚刚打过照面的哨兵首席正站在不远chu1的房檐xia，神qing复杂地看着白起。

        这样近的距离nei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于白起――曾经的帝国指挥官，第一哨兵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qing。

        亲yan见到偶像的现况应证了小dao传闻的年轻人心里自然不好受，但他还是再次行了个军礼，把刚才被打断的话继续说完：“指挥官您好！我叫韩野，是您的粉丝。”

        白起握着shui壶，没有回礼，语气很平静：“我已经卸任五年了，不必再这么称呼我。”

        只是这样一句事实的陈述，便让韩野红了yan眶，他咬紧牙关，倔qiang地说：“可您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帝国指挥官。”

        哎，还是太年轻。白起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但面上不显，只是静静地听韩野把话说完。

        “我是您在边缘战线救xia的平民之一，正是因为以您为目标，我才能走到现在。您是帝国的传奇，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gan谢您，仰慕您。”韩野顿了顿，又说：“也很思念您。”

        白起面对后辈的凝视，轻轻diantou，“谢谢。”

        他说：“恭喜你以首席的名次毕业，继续加油，帝国的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韩野攥紧了拳tou又松开，他本该为偶像的鼓励而gan到激动，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shen影在他yan前挥之不去，如今白起穿着家居服站在院落中，shen材瘦削，神态平和，不负往日的冷冽凶狠，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艰难地问：“您还会再回归战场吗？”

        白起没有回答。

        韩野难过得几乎要哭chu来，“我每次模拟训练时都会输ru您在中央军校留xia的数据，一遍遍揣摩幻想，如果能够成为您的队友，与您并肩作战，我要如何zuo到最好。官方报dao说您主动请辞了指挥官一职，可是我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五年前那次明明是场胜仗，是值得记ru历史的一大功绩……”

        有关战场的字yan涌ru大脑，眩晕gan袭来，白起微微蹙起眉。他垂xiayan，dao：“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