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前后多云多雨,晨风南来,一早闹醒檐角护花铃,叮叮铛铛炮仗似的huan快。昭阳殿得太ye池之地利,更兼天时若此,南婉青命gong人取chu风鸢线轴,摆驾云浮shui榭。
“娘娘何不将木鸢一并取chu来,让我们开开yan。”渔歌呈上gun线轴,木柄雕作芙蓉花枝,新奇雅致。今日天阴风shuang,太ye池绿柳闻莺,晴霭摇dang碧波清池,亭榭三面临shui,恰如liu云浮仙gong。
南婉青却dao:“收着罢,日后也不必拿chu来了。”nei侍系起花柄与风筝的线结,反复查验松紧,不敢轻率。南婉青dian的是一只长尾孔雀,竹骨绢面的ruan翅风筝,拖曳二三尺蓬松尾羽,花冠添置藤片鸣弓,迎风长啸,十分张扬富丽。
渔歌不知个中因由,han笑答是。
gong人探明风向,捧着长长的尾羽顺风小跑,那花孔雀抖抖双翅腾空而起。清风灌ru雀首鸣弓绷紧的绸带,唳声如云天雁阵呼啸而过,激越gao昂,惊起一片飞鸟。南婉青扯了一会zi线,芙蓉花柄往渔歌手里一放:“你来。”又dao:“我举一个斗风筝的彩tou,你们听听好不好。她赢了赏银百两,旁人若赢了她去——”渔歌与一众gong人大yan瞪小yan。
“赏银双倍。”
众人轰然叫好,不多时便有五六只风筝上天。渔歌急dao:“好说好说,二百两必定要我输,谁应了五五平分我立刻撒手,各挣一百两,良心买卖!”
一人笑dao:“姑娘说笑了,倒不为那几锭银两,只是大家ai放风筝。”
众人附和dao:“是啊是啊,ai放风筝。”
“你们……”渔歌气得直跺脚,yan见一只仙鹤轻飘飘缠上来,连忙牵动长线避开,“四六也成!”
南婉青乐不可支,扶着桐儿回了云浮shui榭。石桌摆满瓜果dian心,南婉青抓一把糖瓜zi凭栏观战,长空风鸢斗狠,尖啸凌云,那边厢喜鹊才绞了蝴蝶的绳zi,后tou汹汹杀来一只蜻蜓。渔歌苦心周旋无奈落败,又气呼呼放了一只上去。
“你也去一起玩罢。”桐儿静立shen侧摇动团扇,缄默无言,南婉青开koudao,自斟一杯樱桃蔗浆,湖畔荷风习习,清shuang怡人,不必gong娥侍奉打扇。
桐儿愣了一xia,摆首dao:“我陪着娘娘就是。”
“瞧你一脸的委屈,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桐儿才ru昭阳殿时,亦是这般寡言少语唯恐行差踏错的模样,后来南婉青召为贴shengong女,衣shijiao养,习字读书,慢慢捡回活泼烂漫的xingzi。
桐儿dao:“没有没有,各位jiejie哥哥待我很好、很好,是我……没有人欺负我,多谢娘娘。”
“你一张脸岂是能藏住事的,”南婉青看了一yan,“说罢,什么心事扰你清静,我正好为你开解开解。”
桐儿半晌才dao:“这事娘娘不ai听。”
南婉青来了兴致:“你又知dao了?我什么事不ai听?”
“赵修仪……”桐儿嗫嚅dao。
瓜zi尖tou抵上齿牙之间,咔嚓一声薄壳分裂,不经意的响动,南婉青抿chu瓜zi仁儿,意料之外,她还惦记着:“你又接了什么东西?”
“渔歌jiejie教训了,nu婢不敢。”桐儿dao,“她又找来好几回,我都不理会,不说什么东西了,面也不再见一回。”
“那你是为什么?冷yan旁观,ai莫能助,问心有愧?”
轻罗小扇止住摇晃,liu风chui拂扇柄垂落的柳叶络zi,依依翠se离qing,桐儿低xiatou:“她死了。”
“昨夜秋灵jiejie说赵修仪薨了,我问她‘薨了’是什么,她说薨了就是死了。皇后娘娘吩咐太医照看,dao是赵修仪shen染恶疾,重病不治。可大家都晓得,她是求见陛xia不成,活活……活活饿死了。”
shui榭池台人tou攒动,有人坠了风筝骂骂咧咧,有人胜券在握洋洋得意。渔歌倚仗chong信换了新燕zi,嚷嚷着谁再敢上前便使剪zi绞断,也不知她哪来的剪zi。
“上月朔日大朝会,陛xia降旨召集律学通才重修《齐律》,朝野哗然。百姓有言此举弊大于利,有言此举利大于弊,亦有言此举利弊参半,若是你当如何平息民沸,推行政令?”
桐儿不知为何言谈及此,她rugong时日尚浅并无顾忌,只记着娘娘问话必然要答,仔细想了想,回dao:“把说不好的人全……全砍了?”
“陛xia将议论圣旨之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