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风,一人策飞驰而至,宛若惊蛰之夜划破天际的紫电光。
“薇……”季连川讷讷开,平日相见只是低行礼,没来由的,他总不能如旁人坦唤她威少爷,唤作薇小又太过轻佻,好似瞧不起女儿。
白浣薇勒投鞭,金刃霜寒,上挑的尾如刀锋锐利:“威少爷也罢,薇小也好,我有一把刀,我未必不如你。”
经年过往的最后一面,双桥古城,黄沙漫天。
凉殿,夜幽幽,禁军大队人尚未赶来,两尸首倒血泊之中,腥气弥漫。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淑妃顺势勾上季连川后颈,仰凑近,堪堪相隔数寸。她本就是少见的人儿,哭红一双狐狸,楚楚动人。
“我、你……”季连川不料淑妃如此反应,绷直了。
白家败落,季连川听闻淑妃虽免于杀之祸,夺了封号降了位份,打冷,想必日不好过,便掏空大半积蓄买了禁军的空缺,衣起居亦可帮衬一二。
今夜季连川一回当值,悄悄探访凉殿方位,却由伏甲涛手擒住。三两喽啰于他而言自是容易对付,只怕殿中有何不测,会否危及淑妃命,才由着人押解殿。
“嗯?”鼻尖轻,淑妃歪着,绵绵倚季连川怀中。
“你……”季连川拿不稳手中长剑,“我带你去。”
先前应一言不过淑妃随胡诌,白家未有外姓亲信。季连川不知她与白六爷之计,伏甲涛一人等声势汹汹,绝非善类,大乱,正是混的绝佳时机。
女指尖冰凉,缓慢划过季连川眉,柔轻盈。他眉棱,眉,是周正刚毅的长相,左一刀疤两寸长,与容无异,指腹及微微有些鼓起。
季连川定定看她,目,睫羽上一滴泪珠,湿漉漉的眸。
男脸颊响起啪啪两声,淑妃重重拍了拍,哑然失笑:“五年前我看不上你,五年后便看得上?”
当年双桥城门,白浣薇率领弓箭手据守城墙,敌众我寡,季连川落重围,被十余创,命悬一线。众人护送主将撤退,她一刀一骑杀乱军之中,救季连川及二三人,士气大振。
季连川伤重昏迷,不省人事,好歹捡回一条命,痊愈才知威少爷一行人奉命回了洛。送别之宴众将士开怀豪饮,他因卧病错失,只听人说席间敬酒,她笑“季连川欠我一条命,须拿一壶好酒来还”。
开泰二十年四月,汪沛舟与白继禺合攻襄阳。二人名为同盟实则各怀鬼胎,彼时宇文序远在许州,若待他平定许州前来支援,襄阳便归汪沛舟名,白继禺岂甘被人压一,议定抢先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