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雁沉思半晌，久久不言。

        “不错，”淑妃搀起汪嘉雁，扶去熏笼歇息，“我打算烧了万寿，声东击西，禁军救火之际潜宣室殿，取回汪家的虎符。”

        “我不怕。”

        “我……”汪嘉雁张了张，脑嗡嗡乱响，凑不成一句整话。

        她之时不到十二岁，汪白二人选送女眷，举世皆知意在何方。汪沛舟适婚的女儿悉数嫁，只余小女儿汪嘉雁，他又信不过旁人，一番斟酌仍定了她。

        “你怕死么？”

        “取回”一词，汪嘉雁眸闪动。

        “白家数年前交了兵权，我爹一手带的人，宇文序一圣旨调去外，其名曰护国之师，以至京中兵士无一系与白家有瓜葛。汪家则不然，一来贤国公手握虎符，实打实的兵权，二来宇文序亲信大多与汪家交际匪浅，你以汪氏遗孤之名，不愁招不来肯为你父亲舍命的人。”

        “可想救你五？”淑妃问。

        汪嘉雁：“你打算偷兵符？”

        说是交好，淑妃对汪嘉雁多有照拂，可里瞧着她仍是一个小丫，不足与为谋，往来便已全了面，谈不上亲近。

        淑妃：“我也不想闹人命，最好是喜喜把人放了，天牢转几个弯，崇仁坊汪宅大门敞开，又回其乐的一家人，你以为是这般？”

        “我代你去。”淑妃伸了手，“你禁足长阁殿，行动不便，届时定人，我再领来长阁殿与你商议。”

        “我……”

        后嫔妃，汪嘉雁年纪最小，形瘦弱，撑不起厚重的翟衣，七尾凤冠大过两个脑袋，偏偏端坐妃位，成了满的笑话。

        “万事当心。”坠放掌中，化不开的碧离了光，浑似乌云阴沉，淑妃尚未回神，汪嘉雁上前半步，轻轻一抱。

        宇文序二话不说，大大方方封了贤妃。

        成太后听闻是南婉青的主意，自然不愿应允；太后未应允，皇后自然不敢动；后二主未动，妃嫔皆不敢造次。

        汪嘉雁哽咽：“什么法……”

        “七小，嘉雁妹妹，”纤指上汪嘉雁角，动作轻柔，淑妃指尖一滴清泪，晶莹温，“你呢，正是宇文序铲除汪氏的一步杀招，不负所望，一击毙命。”

        目光呆滞，泪淌过脸颊，静谧无声，汪嘉雁遍生寒，桩桩件件如碎珠串起一线，条理分明。

        “难不成汪家绝后……”

眸，泪痕斑驳。

        阖疏远冷落，换了旁人必定消沉乖僻，汪嘉雁醉心算术，无人相扰却是最好，五年贯通《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学至第八卷方程，自得其乐。纵使移居冷僻之地，有数筹与书相伴，不觉凄苦。

        “禁军布防图已到手，放火的小太监我也寻得了，”淑妃，“如今只差一队掩护的人。”

        先前汪沛舟吩咐几样事，汪嘉雁虽不明所以，一一照，统统办砸，汪沛舟也就随她去了。半大的孩，众人与她说不到一，碍于汪家权势又不敢怠慢，索躲开，阖唯有淑妃与她交好。

        “府局，”汪嘉雁，“府局的付公公，父亲曾嘱咐走投无路去寻他，他能给我一条生路。”颈上红绳牵一枚翡翠笑佛，光莹，有价无市的珍品，汪嘉雁：“他瞧了便明白了。”

        淑妃：“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倘若取回汪家兵符，几人命换几百人命，焉知令尊忠心耿耿的并非心甘愿？”

        “汪嘉雁，你已错了一回，还要一错再错？”

        方程一卷疑难颇多，汪嘉雁反复推敲，熬了好几夜。今夜稍有眉目，淑妃不请自来，兜砸满门抄斩的罪名，八百二十二人。

        “我当如何？”汪嘉雁。

        二月初，天起驾歧州九成，宸妃随侍。

        “好，”汪嘉雁应，“白，我……”淑妃见她言又止，怕是生了悔意，正以言语相激。

        淑妃：“宇文序登基，收缴四方兵权，独留贤国公一只虎符，以示恩。月前抄检汪府，大理寺将之呈上宣室殿，我探得消息，宇文序去往九成，未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