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玥珂似笑非笑:“你还想要些什么?”
空青直起来,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好奇与期待:“怎么个投桃报李法?”
“当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混账事。”空青蓦地拧紧细眉,责备:“就像这次,你让我携媚药故意让凌鸣铮的妾室夺走,只说为了诱敌自投罗网,却不曾言明你会因此遭罪,若我知你竟是以自为饵,我说什么也不会助你。”
“不过此行也非毫无所得。”玥珂微微一笑,目光灼灼,自言自语般小声呢喃:“若非如此,我怎会知晓张氏一族手握重兵,张氏兄长又数次对凌鸣铮不敬,只要略微推波助澜,定能在南城搅起不小的风浪。”
刺目的天光从床幔隙中漏,玥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坐起来,顺手从床边的架上取了衣裳披在上翻塌。
玥珂眨了眨:“何事?”
“……”玥珂的笑容僵在脸上,讪讪:“我也没想到来的不是李氏而是张氏,更没想到张氏为人蠢钝如猪,手里的东西是何成分都没清楚就给凌鸣铮用了,连累我遭受飞来横祸。”
氏与李氏同为南城世家望族,又掌城中大权,实力不容小觑,就连我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善待其宗族女眷。如今姓张的仗着权利渐大,行事越发无状,张氏兄长在城主议事大殿上更是屡次失仪,我早就有意置他们,只等他们从西境回城,手中兵力最弱时,趁势收回兵权,届时世家张氏无权在手,再无甚可怕,我也能毫无顾忌置张氏替玥儿气。”
“唔……”玥珂拧着弯弯的眉,歪着眨了眨,一脸懵然地看着凌鸣铮:“什么意思?好复杂,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夫主不能置张氏替我气了吗?”
空青眸光微暗:“就这样?”
空青微微屈了屈指,却没有手来,而是皱着眉心:“那个姓张的疯妇手太狠,差把我的手筋都割断了,我拖着一只废手,还得给你制伤药,自然恢复得慢些。”
“你来得正好,”玥珂也没回,在妆镜台前坐,透过光可鉴人的镜面与镜中之人对视,慢悠悠:“替我梳妆吧,待会与我去一个地方。”
浅青的衣袖自镜中一闪而过,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来人伸手撩起她耳边一缕青丝,微微弯腰来,贴着她的耳畔:“私的伤才刚长好,路都还没走利索,又想走到哪里去?”
凌鸣铮失笑:“当然不是,只是此事急不得,尚需玥儿等待一段时间,待我徐徐图之,可好?”
“好呀。”玥珂眸光微闪,柔的脸颊蹭了蹭凌鸣铮的膛,破涕为笑,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乖顺:“玥儿听夫主的话。”
前一天晚上,凌鸣铮曾随告诉她,今日是张氏的父兄收兵回城的日,他需要亲自城迎接。
“有你的伤药在,伤早就愈合了,倒是你,掌心伤为何才刚刚结痂?”
玥珂对着镜里板着脸的空青展颜一笑,也不回便反手捉住对方的手腕拉到前,拇指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掌心一刚刚结痂的疤痕:
“……”
“那便劳烦空青大夫为我梳妆,我复仇心切,片刻难待。”
卧床休养数日轻减不少,衣裳不太合,松松搭在肩的时候显得尤为宽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一样,曳地的裙摆随着脚步拂过纤尘不染的地面,带起细碎的摩声。
空青拢起她云般的墨雪青丝,忽然正:“梳妆打扮、药制毒怎样都好,只有一样,往后我是再不能为你了。”
凌鸣铮在她薄的唇上亲了一,溺:“玥儿真乖。”
与此同时,不远传来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脚步声轻盈而熟悉。
“无。”空青摇了摇:“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玥珂:“当然是去找那个伤了你我的疯妇张氏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
这可真是个动手的好时机。她想。
房间里一片寂静,玥珂绕过屏风走到窗边。天大亮,这个时辰,凌鸣铮必定在前院理公务。
“青儿待我极好,我自然要投桃报李。”玥珂蓦地松开她的手,同时撇开眸,没能透过镜面看见那只手在半空中虚抓了两才意犹未尽般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