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临终前，留了话。”

这样的天气，元后的自然是越发不行了。

孙蓬是亲看着谢忱冲思象的。

“殿，请让我为娘娘守陵。”

“娘娘知自己大限将至，为殿留了话。娘娘说，这一生亏欠殿太多，没能到一个母亲应该到的事……娘娘说……若殿有自己的主意，无论是打算什么，都盼着能得偿所愿，不必受到拘束。”

“稚……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孙蓬只觉得眶发红，别过脸去忍了的泪。

熙和帝乘坐轿辇赶到门时，殿已经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如一失去母兽的幼兽般绝望挣扎。

孙蓬听到谢忱低低叹了一气，心如刀割。

他坐在思象中，长久地望着寝殿只剩拇指盖大小的一截蜡烛，手里紧紧握着孙蓬方才为他斟满的一杯茶。

*****

可谁也没想到，元后的最后一面，无论是熙和帝还是大皇，竟然谁都没有见到。

后，是谢忱低缓的，透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好，孤都知了。孤会依着阿娘，全到的……”

孙蓬几乎以为自己耳朵了问题，他错愕地

孙蓬回过来，便瞧见这位曾经的贤妃，不卑不亢地跪坐在地上，神舒缓，仿佛已经找到了自己余生的去。

裴絮跪在人前，低着，轻声。

“娘娘说，若是殿当真决定这辈不娶妻生，就千万记得好生宽待孙家郎君……”

可奏疏上了才没几日，元后没了。

王皇后才死，朝堂上就有人提请熙和帝另立皇后的事。打皇后主意的世家从来不少，有人提另立皇后，自然也有人提复立废后。就连熙和帝也都隐约透消息，想将元后重新立在边，也好生同衾死同。

元后边仅有的女侍虽还未离去，但皆已经有了安排，只等着元后的丧事结束，便会各自离去。唯独裴絮，因份特殊，无人敢随意调遣。

说完了元后留的话，裴絮似乎长长松了气。

孙蓬脸微变，意识地伸手放在了谢忱的肩上。

孙蓬手一缓，从谢忱的肩收了回来，却在半途中被男人反手握住，十指紧扣。

就是整整一日，屋前屋后若无人清扫，足足能积起一个小肚这么的雪来。

稚是元后的闺名，听得熙和帝这么一声叹息，谁人不心一惊。

裴絮抬看了他：“殿……娘娘还提到了孙郎君。”

谢忱微微侧，绷紧的颚缓缓放松。

女们将人拦，可女们哪里困得住谢忱，不消片刻功夫，便还是叫人冲了去。从殿里来的太医似乎正巧被他撞上，来时一边摇惋惜，一边着被撞疼的肩膀，不多会儿就叫闻讯而来的人们围了个不通。

“说了什么？”谢忱低声问。

裴絮低低：“娘娘还说，三殿既犯了大错，理当伏诛，如何能因为她而放过。等她去了，就叫三殿上路，她会在底等着，等着以母亲的份好好教养三殿，省得将来再轮回，仍旧生这副叫人糟心的模样。”

“什么话？”谢忱问。

熙和帝立在殿外，面容深沉，殿绝望的哀嚎一一击溃了他最后的冷静。

许是因为殿未起炉，裴絮跪在地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