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从不过过问,刻意回避的问题,如今宛若藤蔓疯长,布满了整间屋。
他以为周笛是不一样的。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是他宝贵的、挚的女儿。
周笛抓住了字,拉住爸爸的手不放,问:“爸爸为什么要赎罪?爸爸错了什么?”
“告诉我,爸爸”,周笛不再犹豫,定地直视着泽,那目光好似要把他刺穿,“我的妈妈,姓周吗……”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在泽以为声音永远也不会从周笛的咙里发的时候。周笛说话了。
“我反省过了啊…要我赎罪到什么时候……至少你…”
泽在周笛的问,颤抖着、全盘托。他艰难描述那些过往,说完已泪满面。泽从未在女儿面前哭泣,这一天好像要把所有的泪都一样。
“不……”泽作势挣扎,却甩不开女儿的手。
曾经的泽也是这样。默认世界就是这样的秩序。直到他来到这个世界。
可是周笛却说要和他发生关系。
“从今以后,只对我一个人赎罪吧。”
周笛再一次问到:“是和我的姓有关吗?我的姓到底是谁的?”
一直以来韧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周笛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到底多么脆弱,他弱到连自己七成的力气都挣脱不开。
“爸爸,我们离开这里吧”,她说。
他赎罪一般把自己看作女人的理。赎罪一般成为一名称职的父亲,照顾周笛长大。赎罪一般在他以男姓命名后代的刻板印象中,选择用自己母亲的姓氏留给后代。
原来没有什么不同,全都是他的臆想。
周笛突然意识到,她所有的同学家长,都有属于自己的亲人。可他的父亲仿佛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联系,好想凭空现的一个人。
夜幕低垂,周笛用剪刀剪短了泽的发,发丝尽数落,泽好久没留过这么短的发型,有些不适,觉后颈凉飕飕的。
“不是……”泽无力的声音从面传来,“周泽……是我的妈妈。”
太阳好像升起,照耀在泽惊愕的脸庞上,照耀在他脸庞的泪痕上。
没人知故事真正的结局,但编得像个童话,生活才得以治愈。
泽的名字,姓取于父亲,名取自母亲。就像名字的排序,在泽的世界,女人仿佛天生低人一等。
为什么会用外婆的姓给我命名?为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她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你孤一人?周笛有一连串的问题。
泽愣住了。
周笛听完沉默了。泽并不渴求周笛真的相信他,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这件事本,就是个玄学。
很久很久以后,人们会说起那个故事,筒楼里的卖淫少夫,在深夜收拾行,带着女儿跟了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