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船的亦其躺在船舱里,目光空地注视着灰蓝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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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卑微地写这行字,并不是为了让亦其看见信就能回心转意,而是寻求宣思念的途径。
他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先生……先生。
亦其的呼越来越急促,着小刀好几次差划到手,好不容易将信封拆开,刚看了开,便已泣不成声。
“亦其。”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亦其的前一片模糊。
“你是吗?”看不国籍的小贩兴奋地将信拿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又一年冬天,上海早早落了薄雪,可也仅仅是薄雪。
要是一辈想不明白呢?亦其想到诚,心脏忽而像被针扎似的,疼得他蜷缩在床上急促地息。
可万一没人能找到他呢?
“先生?”那人又喊了一声,见无人应答,失落地叹了气。
亦其犹豫半晌,抬走过去:“你好,你找先生?”
游轮在海上飘了大半月,来到了苏伊士运河,地中海前,靠岸休息补充燃料。两年前亦其走得也是这条线,他趴在船舷边喝玉米汤,不时有军用的舰船驶过,各国的国旗在碧波间飘扬,他闭上睛蹙眉摸了摸小腹,熟悉的眩晕袭来,似乎在促他赶快回船舱。
“请问,哪位是先生?”恰恰在此时,蹩脚的中文传亦其的耳朵。
苏伊士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轮船那么多,诚要写多少封信才能找到他?茫茫人海,这封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辗转在不同的人的手里的?他们着音怪异的中文,不断地登船,最后终于将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伏案的男人猛地抬:“来
命运无比奇妙,他随便上的游轮竟然开去法国,不过回去也好,起码不会人生地不熟,崔家的产业现在是他的了,表哥曾经的房也是他的。
诚说:我不奢望你能收到这封信。
陈叔穿着厚棉袄从后院一路小跑,没搭理修剪花枝的人,径直跑上了楼,外套都没脱,屋时落了一地细碎的雪。
但亦其不想住,他想好了,先将表哥的房卖了,换个乡村里的小屋,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原以为分开的时间久一,他就能把诚忘了。
亦其着信跑回船舱,关上门,坐在窗边颤抖着抚摸信封上的字迹。那是诚,他的先生。
他循声望去,发现甲板上上来很多当地的摊贩,不断地兜售纪念品,也有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信件传递消息。
“我可真是幸运。”小贩前一亮,将信递给他,“有人重金给你传递消息,只要找到你,就能得到丰厚的报仇。”
轮船的汽笛声在海面上传很远,传递信件的小贩在邮轮起航前心满意足地走甲板,他不仅得到了丰厚的小费,还有另一封即将传递回上海的厚厚的信。
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隐忍了几个月的泪终于夺眶而,亦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他本不知自己哭的是家中落的真相,还是和诚决裂的悲伤,他只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压在肩,让亦其最终选择了逃避。
原来他也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