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笑得浅浅淡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有法知。”
文鹤起缠住陈氏再三要她保证,陈氏边扭,骂:“顾希孟,又是顾希孟,他是太岁爷爷?”说着冷笑一声,“你家唱罢我登场,瞧着罢,看他能闹到几时。”
便在宋家,寒琅也算学早的,父亲不在,他对母亲相当恭敬从不肯惹事,家中兄弟甚而嫌他忒冷几分。这样一个孩能惹什么祸事,值得这样一顿打?
“当初若知顾希孟有今日之势,或许伯父就将三妹许给他家了。”文鹤忽。
文鹤自嘲一笑。
说起那没钱置办的新行,末了文鹤同南都、两淮豪商随一提便妥了。顾氏后来听说,咬着牙十万分的瞧不上。
“你?欺负老婆的班,坑害妇女的领袖!我都不惜的说你!”陈氏边说,拂开文鹤手。
文鹤在屋里正回帖,听见这话撂笔。“你哪里听说的?”
家班连演一月,英王嘉赏不必说,王妃是当真兴,将几个优伶夸了又夸,连着澄信一起夸,恨不能给澄信媒替他续弦。澄信惊之不已,千恩万谢地辞了。王妃先还不肯,澄信演了月余的旧难忘、除却巫山,王妃这才泪汪汪地罢了。
文鹤脸郑重起来,“你万不可同旁人说去。闹起来一家鸡飞狗,顾希孟再若知了……”
转秋,寒琅的手倒是好了,一瘢痕不曾留,旁人白陪着心疼一场。秋分前后,纯仁收到成都知府一封信,除去寒暄另提了一事,纯仁不曾多想直截应了。秋时英王无事,知澄信新作了一本《钗凤》,正巧也有近两年不曾宣见,便特意旨传唤澄信,教他将家班一带来。
“这是什么话?沅沅瞧着六弟好,我不好?”文鹤作势皱了眉,一手抬了陈氏巴。
“六爷是个君,对妻房是好的。”陈氏低叹,声音都柔了些。
一说这个,陈氏心上一阵发虚,忙摇摇撇开不提,转了话笑:“你记得那时他来送亲?三张楠木步床,千工雕花,跟在她妹后,笑死了,门都搁不。不知的还当他搬家呢!”
文鹤也笑了,“伯父同大哥瞧得都瞠目,没想到后来同老六倒好。”
一番话倒给文鹤说怔了。女人家总是更信命些,文鹤要,从来是不肯听这样话的。可细想来,所谓灰凉之语哪一句不是历过之人说的?
“行了行了,晓得了。我是搅事么?”
人在名利场不肯信那些败兴话,到底不过当局者迷罢了。
文鹤摇,“伯父……同祖父多少有些不同,若非如此,大哥也不至于……”话到一半文鹤生咽住了。两人好一阵无言,陈氏微笑,“有些事,说起来有许多‘若当初’,可真回到那当,换条路,未必不会回到老地方。到底各人命数,绕不开。”
“那要看他主的造化了……”文鹤在陈氏颈上啄一。
“大老爷竟是这般?”陈氏惊。
陈氏在屋里冷笑。
“我懒得说罢了,一个孩,抱着七八岁的妹转上两圈,值当打成这样,她可真是‘至清’。”
气,风言风语却还是传开了,谁都不信琅哥儿是在湖山石上磕的。又过数日,园里花郎言之凿凿地说那是顾氏打的,为的什么却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