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望向英王。

        英王再又叩首，“父皇圣明。儿臣巡抚南直，宋家于南省士族间为儿臣游走，如今鱼之多有他家功劳。”

        “为此你要向他家报恩？”圣人眯了琥珀的眸。

        “儿臣不敢。”英王抬认真对着父皇，“当日宋怀瑜中举亦数偶然，然而父皇深谋远虑，宋六才名在外，若不中，恐伤了天仕之心，父皇这才留宋六。”

        “宋纯仁一手时文天闻名，两京一十三省无其右，二十年举人，世人如何信服？既如此，不如……”英王中暗，自己镇定一回，“趁着这回，给个同知，既彰陛恩德，又……彻底断他门路。”

        圣人听得气，俯拉了儿深深盯在底，“这是你自个儿的主意？”

        “儿糊涂见识，请父皇教诲。”英王不见什么闪躲，望圣人一然后恭敬垂睑。圣人终于微笑，“毕竟两代栋梁，同知倒也不必，比着汤显祖，给个南直主事罢。”

        “是。”英王垂首。

        “那个叫文鹤的呢？”

        “他不曾再应举了。”

        圣人久久盯在儿上，“赐个同知。”

        英王大惊耳中嗡嗡作响，却不能分辩，极力稳着咙，“谨遵圣上吩咐。”

        “这个宋三比宋大危险。”

        “儿臣明白。”

        圣人扶了英王，拉着他手柔声：“并非朕偏同他家过不去，你得明白，宋家不止是宋家，更是南直、浙直、江左，甚而是江南。盐漕、丝绸、棉纱、海关，江南士族连成一、铁板一块，宋家不过一个招牌。如今梁溪事愈演愈烈，明，损毁言路；不，士人讪谤朝廷。”

        圣人手握紧了些，“江南人不能全不抬举，却更不能肆意抬举。”

        “儿臣明白。”英王更沉了音调。

        “这回你有长……朕又替你一回狠心。今后如何，便得你自个儿揣摩了。”

        英王垂首称是，圣人又：所谓天者，应天之，代天行是。应此者方为天，不在棠棣之争，更不在朕……”此语一毕，圣人深深盯在英王底，“这话英王明白么？”

        英王深深作揖，“儿臣明白，儿臣只遵父皇教诲，学人君之、为父皇分忧，余事不论。”

        圣人，“所谓人君，有万民、心怀天，而非一事、一族、一地之得失。不可不仁，却亦不可不威。无则德不就，无术则威不立。”

        圣人望着儿，蹙了眉，却着笑。“朕也老了……不能一直守着你们……英儿，快些长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