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长长舒了气。要命,陈可南还在这儿不肯走。他脆把试卷捧起来。“请谈谈你的看法,标题自拟,文不限……”桌上的影微微一动,秦淮跟着抬,陈可南已经走了去。门外的阳光落到他的大衣上,仿佛织了一层茸茸的边。
语文考试途中,他对着空白的作文纸发呆,笔在手里不厌其烦地转来转去,余光瞥见一个人走前门,抬一看,陈可南正把手里的纸递过去,让老签字。等待的空隙里,他四一望,刚好对上秦淮的目光。陈可南眉一挑,颌指了指他的卷,秦淮了个鬼脸,低去。
星期三早上的第一节语文课,秦淮因为睡觉被陈可南逮到,被取消了育课,去他办公室抄课文。秦淮走办公室时,发现每个座位上都摞着厚厚的试卷,大概期中联考的试卷已经送了回来,陈可南一边嚼着香糖一边清,看上去相当怡然自得。其他人都不在,温的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香气,秦淮左右一望,这才留意到对面杨清鸿的办公桌上摆了只长颈花瓶,里面着
这种奇异的觉一直持续到第二个星期三。之前几天还算好过,尽他和彭海那天晚上的事传到了宗鑫的耳朵里,他跟他俩谈了整整两节课的话,那可真是难熬。好在陈可南似乎的确说到到,秦淮家的电话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在某个晚上愤怒地响起。
“没样,说了多少次,要叫老师。”阎榆说,“陈老师去超市买咖啡了。你还不赶紧教室,小心被他逮到。”
摸起来大概会有扎手。秦淮想。
秦淮清了清嗓,皱紧眉,仿佛这样有助于集中神审题。盲从……权威……抵抗……他坐直上,试图抓住那些飘忽不定的字,但这些可恶的小方块怎么也不肯安分来。陈可南的外套纽扣挤他的帘,黑的大圆扣,另一边的扣隙窄小,大概不常扣。深灰的外套,逆着光线时看起来有像黑,比如现在。陈可南的东西好像总是跟灰有关,外套,衬衣,巾,哦对,再加上被罩。秦淮偷偷望过一他的卧室,那被罩的颜就像床上伏了一只巨大的猫。不知堂门那只灰黑的猫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怎么喜猫,不过它们的确实让人不释手。他爸说他爷爷从前有一件狗大衣,小时候他洗完澡,就用它把他裹起来,绒绒的,和极了,只是会有扎手。狗总比猫要。
这之后的几天,秦淮晚上梦总梦见自己变成一只什么动,睡在一个被呢面料填满的地方,到都是这种茸茸有扎手的。早上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脑里都像盘了一只猫,沉甸甸的,神经微微发,这种觉令他一整个上午都在一种懒洋洋的混沌当中。
“谁怕他啊。”秦淮忍不住个大大的得意的笑容,着哨朝林荫走去。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同样从前方移来的一条影,越靠越近,爬上了桌脚,爬上了椅,秦淮不动声地往旁边挪了挪屁,然而无济于事,影最终爬上了他的作文纸,然后大剌剌地趴,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