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微微抬看着荒,却摇了摇,他似乎想什么,荒立刻心领神会地将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看着屋外的雪像是无休止一般着。
“再坐一会儿,荒上很和,我想和你靠在一起。”
若是以前须佐之男一定能听见荒间的那声哽咽,可是他现在因着那些慢毒药听力已经不大能行了,他觉得雪的时候最安静,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不见了,唯有荒拥着他,那透过衣传来的温让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荒在这晚扶着须佐之男喝药后让人安心睡,可是等他洗完了碗收拾回来,发现须佐之男还是没睡着,须佐之男放手中的话本,说看得有些腻,想去走廊上看看雪,荒愣了一,但还是走上前去抱着他走了房间。
须佐之男的小花园和荒当初刚来时一样,被白雪覆盖之的,是一院蓬的存在,等到来年,必然会再次开满鲜花。
“等到来年……”须佐之男偎依在荒的怀中,沉声开,“应该还会开满鲜花吧。”
“嗯,还会的,你喜的那种小白花,应该会开很大一簇,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凑在一起蹲着看了。”
“哈哈哈哈哈哈……荒还记得我说得话呀,”须佐之男笑笑,却引来一阵急促的咳嗽,荒急忙给人顺着气,等须佐之男缓过气来,继续低声说着,“是呀,那样的小白花虽是不知晓名字,但是来年日,定然会开一大片的……”
他真想那个时候还能拉着荒的手,带着他的去看啊。
“荒。”
“嗯?”
须佐之男的声音已经很轻了,就连荒都得仔细去听,他听见了须佐之男在唤着自己,荒微微低,瞧见了怀中人的嘴角带着笑意。
“从这里飞去吧……”
从这里飞去吧。
像最开始那样,像最开始你从我的军营里展翅飞起来那般,像我将你送军营命令你逃走一样,你以前都到了,现在也是可以的吧。
须佐之男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只白鹤腾空而起之时,在天上盘旋着离开了,那般的鹤唳之声,他永远都不会忘。
荒环抱着须佐之男的手抖了抖,他不回话,须佐之男便将自己的侧脸靠在荒的膛,和自己的心不同,荒的心有力,充满了生的希望。
“荒,离开吧,你该是这天地之间最为自由的鹤……你要飞去很多的地方,你要拥有更为漫长的一生,不要停留在这里……离开吧。”
他想起了荒刚来这儿时,那个雪夜里,荒与鹤群的交谈。
荒说,谢谢你们来接我,但是我不打算走了。
他的鹤选择留在了这里。
“你要我去哪儿……”荒低声问着,尾音听起来泫然泣。
“你又来了……我不是都同你说过吗,”须佐之男笑笑,觉到嘴里泛起熟悉的铁锈味,“你该是这天际最为自由的鸟儿,想去哪儿,想什么,都将交由你的本心……如此,你才可得心之自由。”
你本就不是被人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你是可以展翅翱翔的鹤。
是他引以为傲的鹤啊……
“抱歉啊,荒……直到最后,我都还是在拖累你。”
这次荒并没有投以他任何表,唯独将人拥在怀中紧紧抱着。
“你一定走了很远很远……才寻到我的吧……真是的,找了我这么久,我却不能多陪陪你……我甚至……都不能同你看明年的花开……”
他的鹤回来了。
须佐之男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拉过荒的手,他不敢抬去看荒的表,他害怕去看,那么自己就不能安心离开了。
“那时候……上的伤好些了吗……我给你说了林中还有很多陷阱,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可别这么大一个个了……还掉陷阱里,次……次就没有我来救你了……”
须佐之男好像能看见那个穿着一白袍的小小少年跑到他的跟前,说着我以后想要待在你的边,而自己也回到了那般年少的时候,他上前拥住了白鹤的少年,说,好,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那样的梦,再也不会有了。
“荒。”
“……”荒一直低着沉默着,他没有发任何的声音,以缄默回应着满天的飞雪和所之人。
“飞走吧……”
走吧。
去更远的山海之间,去更广阔的世界里,去与更多的羁绊相逢,去与能陪伴你一生的人相。
飞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忘了我吧……
“荒……”
金发的少年人抬手想要去最后一次碰思念之人的脸颊,除了偶尔飞落的雪花落在他的指间,已然快没有知觉的手指还碰到了温的。
“不要哭呀,荒……你将是……永远自由的……永远孤傲的……你是……是……”
你是我的鹤啊。
荒握着人冰凉的双手,怀中的人呼渐渐弱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