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活得太久忘了何为童心?”
他仔细看着刘备,时光在脑海中不断回溯,直到刘备的脸庞与记忆重合。他想起来这是刘备二十岁的模样,也是他二十岁那年,站在县府里,一抬看到的刘备。一切的一切都和当年相同,窗外的微风仍动他金黄的发梢。他以这张永恒的面庞,贯穿了曹的一生。
数十年前,他伪装成陪读少年,跟在曹后,以宽容的态度面对曹无端的恶意,正如一个大人包容孩的恶作剧;后来曹长大、老去,而他看过来的目光却始终如一。那双睛温柔,平和且宁静。他用来看曹的一生,看所有路过的凡人,看树上的夏蝉,也看天上飘过的浮云。这是长生种对世间万的怜悯,博,与傲慢。他们有无尽的时光,总认为可以改变所有事的生长,就像给幼苗上木杆,亦或为盆栽修剪枝条。
曹说:“我知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我知你已积累无数善功,只差最后一劫就能功德圆满。我还知这一劫与我有关,老天要我在徐州开启杀劫,而你当救人后飞升。可你这只兔贪婪又愚蠢,伪善地希望徐州杀劫少死几个人。所以你化成人,来我边潜伏多年,费尽心机要教我向善。”
“随后事如你所愿,甚至‘好’得超乎意料。我不仅是少造杀孽,我放过了所有徐州人,此后半生也不行任何屠城之举。一生仁民,最后落得仁义之名。”
“――你以为我成功长成你想要的曹孟德了?”
此时,白云遮蔽日轮,屋骤然一暗。在床帐的阴影中,曹的双闪着幽幽的冷光,仿佛坟的猫鹰,又或是月孤狼。他咧开嘴,笑着说:
“那些草芥般的家伙是生是死,我本不在乎。”
他们是被杀了恐吓其它城,还是活着继续在乱世中苟且偷生,这都无所谓。最后不过是时光长河中的泡沫,无声地浮起,又不为人知地消散。他不会记得,也不会在意。他只憎恶那些恒久的存在。――那些傲慢地决定他的命运,或是一厢愿要改变他的家伙。
天数要他杀戮,于是他不发杀劫;刘备要他向善,于是他心怀恶意。
他咳嗽几声,说:“我放过徐州,只是因为――”
“我要天数不得圆满。我要你不得飞升。”
“于是我成功杀死一个仙人。一个凡人所能犯的最大罪孽,也是我这辈最为得意的恶事。”
说罢,他一边咳嗽一边大笑。沉闷而刺耳的痰鸣音夹在笑声中,听起来就像野兽在林中咆哮,引得山石震,树叶扑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