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鼻,懵懵懂懂:“三哥哥……不好?”
“这人都去了,有些话须得问一问你,”成太后,“照实说来,不许扯谎。”
成太后:“姻缘天注定,你也有你的良人,保不齐他在哪一,遥看天河,祈求月老,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呢。”
成太后怜抚摩女鬓发,语重心长:“为人父母的,若知晓儿女衣孤苦,九泉之焉能安心?”
佩兰不敢违命,一接一闷用汤,慢慢饮小半盏。成太后拭净佩兰满面泪痕,命小女收拾脏污手帕,又命琳儿放了汤盅案,领着娥守在帘外。
“这便是姻缘到了,谁知他尚有这副模样?倘若早几年说他为一女魂不守舍,纵是灵山寺的签文,我也只当笑话听。”成太后叹一声,无可奈何,“卤豆腐,一降一。”又:“我虽瞧不上那人派,可论样貌段,齿见识,无不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怨不得石也动了凡心。”
,将那粉彩小汤盅抱来怀中,也拿了勺,有样学样喂去一:“姨母……”
成太后:“向之为笃孝,为夫寡,你嫁了他准是受委屈,姨母怎舍得你受委屈?我们兰丫的郎君,还是要温厚疼人的才好。”
“守着皇陵,也是守一辈。”
“他有什么好?”成太后摇首一笑,“是七八年不着家好?还是刀上讨营生好?侯爷走的时候你还小,不知府中艰难,皇后……易氏前去娘家借银钱,来去半个月,舟车劳顿,回雍城又持丧仪,难免累了。那一阵她月信见红,疼得站不住,你的好表兄只一句‘用些止血药罢’。”
成太后:“安心喝罢。”
“我……”佩兰愈发低了,粉彩团花小勺沉没清汤,斜孤零零一只描金如意柄,她搅了两搅,迟迟答,“我想着……姨母接我侯府,自小教养,又许我学着打理中馈,是、是属意的媳妇……”
“你喝罢,今日可哭两缸泪,好好补一补。”成太后唤人取来湿帕,心不在此。
成太后饮了鲜蕈汤,笑:“果然是好。”
“我……”佩兰,“铰了发姑也好,侍奉姨母,侍奉神佛,左右不嫁人!”
佩兰咬着勺怯怯一。
佩兰糊应一句“是”。
成太后哑然失笑:“傻丫,你表兄是什么,我如何舍得把你给他。”成太后细一琢磨,想来这几年每每言及亲事,她百般推辞,又是哈哈大笑,一伸手了少女通红的鼻尖:“他岂是个会疼人的,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便是为的不辜负遗愿,我也必定给你挑一个知冷的好郎君。”
佩兰疑:“可他待南……皇贵妃很是惯。”
“姨母……”
佩兰噗嗤一笑开。
佩兰连忙摆首,一扎老妇人怀中:“我不嫁人,我一辈守着姨母,一辈伺候姨母。”
“又是孩气的话,女不嫁人又能什么?”成太后笑,“何况姨母是半截黄土的人,你要守一辈也守不得。”
佩兰又舀上一勺。
成太后问:“那珍珠膏怎么一回事?还有秦氏,为何动了那些心思?”
“说你是孩气,你还不兴,”成太后,“皇陵岂是容易守的?荒郊野外,远离人烟,只几间破茅屋,便是从前在六卢村,梁上有耗打架那般,晴日漏风,雨日漏。米面布匹若无人送来,须得赶车去乡里置办,皆为陋之。虽是山林,皇陵之木不得攀折,烧饭烧的柴火也是难事,更有一样要紧的。若是近有河,一日一挑也罢,若是远,来去一趟费个一日半日,尚且不足,一月两月洗一回,衣裳也不得换洗,你可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