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青来了神:“可否取来一观?”
“差不离了,”南婉青两手一拍,“我今日仔细看他,此人形容枯槁,两发黑,分明是纵肾虚之态。他必定召幸妃嫔,绵延皇嗣,说不准就在前殿,许是皇后,又或是另有其人,你带我瞧瞧去。”
宇文序:“你放心,我记着了。近来杂事多,忙过了这一阵,再好生陪你。”
南婉青:“凡间男女定,有‘私相授受’,即对换贴信,帕,香,扇坠。他若得了枕边新人,这殿必留有女所用之。”
“陛,四更了。”黄釉盏换作青瓷盏,彭正兴
南婉青:“我们有句俗话‘狗改不了吃屎’,方才仔细算来,我和宇文序已十七日未曾同房,而复朝之后,他一连七日夜半方归,岂非十分蹊跷?”
随随:“找皇后生孩儿?”
二人一同用过晚膳,宇文序便起驾前殿议政,一去四更天未归。南婉青独自睡卧,辗转难眠,营造陵寝非同小可,那人应声太过快,不似经心之事,倒像是随搪。
“南婉青——”随随一把扯开朱红鸾帐,怒不可遏,“你再为那死儿扰我清修,我早晚断了这符咒。”
“再找找罢。”
南婉青:“帕用作定之,须为女针线,此乃中绣娘所制,我看着彩蝶巧,故而留用,不知为何到了他上。”
南婉青:“自然不是捉奸,你修炼尚需倚靠他,我的衣冠冢也要看他脸,大事未成,他若此时移别恋,我们俩可如何是好?”
“你要捉奸?”
“只为拿人,我自己来就是,何敢惊动你。”南婉青扫一座上之人,“现已四更,兴许早完了事。又许是昨夜传召,今夜未传,又许是明夜方传召,存着来一回便可撞见的念想,如撞大运。”
“你也送了手帕定?”随随问,掌心丝帕一眨无影无踪。
随随:“一步是寻主了。”
“不敢拿这事烦你,是有要紧事。”南婉青正,随随火气消了大半,言辞依然不善:“放。”
“这……”南婉青前后一打量,言又止,“是我的。”
“寻得这东西,何愁寻不得主。”
南婉青眉心苦皱,不不愿了。
南婉青面难。
宣室殿,前殿。
随随一愣:“你的?”
随随蹙眉愈深:“也是你的?”
随随豁然开悟,合双手结印,周灵光大盛。一环碎金光华摇漾足,似涟漪四波,寸寸漫过巍峨殿宇。月夜绮霞飞散,浮光跃金,凡胎肉不得见此奇景。
随随:“不为拿人,却是为何?”
夤夜秋风起,木叶簌簌,四更丑时,六冷月寂然,唯宣室殿华灯通明。茶房四五人上夜,烧了十余个火炉,有糕,有小菜,并两三壶,一个小太监跑来,传话“彭公公要开的”,茶房侍人忙提着一壶随他去了。
“当初皇后的孩儿殁了,他找我来生孩儿,如今我的孩儿殁了,你猜他什么?”
南婉青:“先摸清那女何许人也,才好从长计议。”
随随不解:“蹊……跷?”
“此并无女踪迹。”
南婉青无奈。
指尖一,当空勾召唤符箓,符文金光闪动,长久无有应答。南婉青再加一,等了半刻钟,随随仍未现,她一咬牙,又加了一。
南婉青莞尔浅笑,一仰又吻上男薄唇,依依不舍,眷眷深。
随随神一凛:“有理,你是什么打算?”
随随也皱了眉,似懂非懂。
“果然有了,”狐狸慢悠悠盯上天宝座,随随有成竹,“他怀里藏着一卷女丝帕。”
龙案奏疏成山,朱砂墨落笔白宣,行云,宇文序静坐灯,眉宇隐映烛影黄晕,一半明亮一半昏暗。随随潜匿形,携南婉青离魂至前朝殿阁,了决好一通搜罗,大失所望。
随随一,手中便多了条月白绣帕,一双五彩蛱蝶翩然花间,针线细致,蛱蝶丝须纤毫皆见,依稀香风缠绵。
关怀几句,讨人喜,“国事繁冗,你也记着保重,好生吃饭,好生歇息。我没了小儿,只有你了。”
随随二度结印,须臾之间又寻得一把青玉折扇,玉骨七寸,非为男用,花枝云叶清莹秀澈,目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