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寒彻骨

        《dao德经》有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中gong由是名之。

        “劳动琳姑娘大日tou底xia来一趟，才刚凉好了茶，jin来歇一歇。”雅颂笑着吩咐小gong女倒茶，琳儿辞dao：“不敢当，姑姑折煞我了。gong里还有差事，我紧着去复命，xia回定要讨姑姑的茶喝。”

        雅颂奉上一只小荷包：“既如此，且作茶shui钱，姑娘莫嫌微薄。”琳儿念着“岂敢”乐呵呵领赏钱，待人离去，雅颂手捧万寿gong书帖，愁眉一叹息。

        清宁gong书阁，皇后批阅六尚文书，至gong女nei侍冬衣chu账一节，雅颂奉茶返归，她瞧了一yan便问dao：“万寿gong有什么话？”

        雅颂叹dao：“太后娘娘懿旨，近日gong中不安宁，再办一场斋会……”[1]

        皇后静言片时：“太后金kou，照办就是了。”

        “小半年来洗三礼、满月酒、百日宴，几个千秋节，如今又有个……”雅颂止了声，声隐意未隐，“一回办一场斋会，娘娘俭省着补了东墙西墙，那天窟窿可怎么补来？”

        “放肆。”

        雅颂心一横，近前又dao：“娘娘何必苦了自己？旁人也就罢了，娘娘已穿了一两年浆洗的衣裳，容nu婢说句冒犯的话，后gong俭省也不该省在娘娘shen上。”

        皇后低敛眉目盘账，平心静气：“知是冒犯的话，日后不必再说。”

        “娘娘……”

        “传令去罢，”皇后dao，“依前几回的例便是。”

        “是，nu婢遵命。”雅颂福一福shen，忽听殿外通传“陛xia驾到”，端坐书案的女zi旋即抬眸，恐是疑心病，yu说还休：“你……你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雅颂忙搀起人，笑dao：“是陛xia来了，陛xia果然记着娘娘。”

        gong娥迎圣驾jin殿，彭正兴方命人退xia，皇后自nei室赶来，匆匆见礼：“参见陛xia，陛xia万福万安。”

        宇文序立shen堂前，并未上座，dao一声“免礼”，彭正兴作揖传话：“今日御膳房有一daodian心极好，陛xia赏赐清宁gong，请皇后娘娘谢恩。”

        皇后侧yan一看雅颂，又惊又喜，han笑福shen：“谢陛xia隆恩。”低声吩咐dao：“沏一盏新茶来，要君山银针。”雅颂亦是笑盈盈，领命告退。

        “陛xia……”皇后言语未尽，宇文序便开了kou：“你看dian心如何。”

        “是。”皇后再一福shen，喜se嫣然。gong人奉上团花糕dian，雪白酥pi似玉霙莹洁，圆团zi切开一圈细ban，拧chu枣泥馅的暗红se，花rui半颗红枣，女zi眉弯笑意霎时消散。

        “请、请娘娘用dian心。”

        皇后恍然抬眸，呈送糕团的侍女正是丹英，少女低垂着yan，但见容颜煞白，两手捧上枣泥酥，止不住发抖。

        宇文序面无所动，沉声如旧：“这丫tou得了你的yan，便留在清宁gong伺候。”

        宣室殿妆奁无缘无故错放的金镯，引南婉青奔赴崇仁殿，乃是皇后授意。

        那夜宇文瑞气息奄奄，医官皆dao回天乏术，宇文序只得求问鬼神。东gong开dao场，皇后漏夜前来，原以为她忧心孩儿，他后知后觉她问的第一句是“皇贵妃何在”，nei侍报丧，她又问何时知会太后与皇贵妃。宇文序只命人去万寿gong，他怕是南婉青悲痛难当，想着将东gong一事安顿妥帖，他亲kou说与她，是哭是闹好歹近shen陪着，怎料南婉青不声不响便来了崇仁殿。

        渔歌玲珑心chang，自然看chu这镯zi的蹊跷，审得丹英收受清宁gong赏银，洒扫的空当偷将小儿金镯放jin妆奁。丹英也不知此举何意，一个镯zi，无灾无害，放了便放了，纵是应xia亦可拿疏忽混过去，想来无甚差错。

        太医署奉命彻查五皇zi死因，于乳母平居所shi琼玉膏验得一味朱砂。此前御医诊治仅查验小儿饮shi，皆未有异，乳母dao是药膏为皇后赏赐，侍奉皇zi的gong人都得了赏，琼玉膏有滋补佳名，皇后时常恩赏，连月不断，她便一直吃着，不知nei有朱砂。[2]

        御医验看皇zi贵ti，小儿kou中一片溃烂，吃shi哭闹当是缘由于此，周shen红疹亦非暑re，为久服朱砂之症。药膏朱砂不足妇人毙命，落腹化作naishui亦难查验，只是婴孩日夜饮shi，三月积毒ru骨，药石无功。nei府局总guan回禀，清宁gong一向俭素，前时却命人拿了漆木tou的朱砂。

        她费这等工夫谋害皇嗣，更要亲yan赏看丧zi之母痛心泣血，居心歹毒，毒如蛇蝎。

        “恭儿也很乖巧，乳母说从未见如此乖巧的孩儿，才chu月zi便睡得安稳，夜里只醒一两回，吃了乳又安安静静睡过去。当年陛xia为先帝守丧，一去三年，不知他开kou第一声是叫爹爹……”

        皇后背转过shen详看赏赐，不曾回首：“而后陛xia赴边戍守，恭儿常问为何旁人有父亲，只他没有。我说你父亲是保国安民的英雄，他不止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