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栖凤，顾清霜赶至紫宸殿时，皇帝正立在殿门外等他。他日渐不济，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受风，人们也都时时小心。

二人都止了音，顾清霜侧首，那宦官：“皇上传您去紫宸殿一趟。”

可顾清霜来与她说她快熬了……

顾清霜抬起。

每况愈。

疼罢了，听起来也不是多么严重的病症。皇帝这几年的病症，没有哪一样听着像是能迅速殒命的。

说罢，他看向顾清霜：“你怎么想？”

她止步，一时直后悔方才拿那种话来宽皇后。她知晓皇后现靠着她活命，纵有疑心应也不会卖了她，但皇后素日心善，若说什么规劝的话，听得也烦。

“现在？”顾清霜浅怔，见那宦官颔首，就起了。

“……真的？”皇后仍有疑，顾清霜刚要再辩解，外有宦官了屋来，躬一躬：“贵妃娘娘。”

顾清霜便急急地了步辇，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也不及见礼，握住他的手就要殿：“皇上不该这样在外着。”

“娘娘瞎想什么呢。”顾清霜嗤笑，“臣妾怕娘娘日难过，才来知会娘娘一声，倒惹得娘娘乱想这些。”

却听皇后只说：“你多加小心。”

顾清霜脸不愉：“若他们是怕皇上的有什么闪失，依臣妾看大可不必。皇上这几年虽时有病痛，却都不重，‘顽疾’与‘恶疾’大有不同，诸位大人大可不必这般忧心。”

现这样，怕是人们都没能劝住。

她提步往外走，皇后忽而叫住她：“贵妃。”

“就这样？”皇后听她所言，蹙起眉来。

顾清霜回过看她，皇后低了低，没再说什么。

继而话锋一转：“但若只是寻常虑及社稷安稳，立储之事也非不可提及。”她说着起，深福去，“本朝

“没事。”他哑笑，随着她一同了殿去。到了殿，她又忙着吩咐人上茶来给他。直待他将茶喝上，她才安心地坐到一旁。这戏得久了，愈发自然了。

他没抬，继续缓缓说着：“朕一直没太理会，他们方才呈了联名的奏本上来。”说着拿起案一本厚厚的奏章，中禁不住地嗤笑，“百余人，要朕为江山社稷着想。”

他抿着茶沉默了半晌，缓缓开：“朝臣们希望朕尽快立储。”

几年了，她再与这位贵妃想法相左也该认清了，自己是劝不住她的。

皇后还是甚意外。因为从先前的传言来看，皇帝病得应也没有那么严重，离驾崩可还远着呢。

趁他病，要他命？！

但或许是日久了，她也已没了多少挣扎的心思，只越发迫切地觉得若能离开便好。

若能离开，她或许还能找回从前那个自己。

“嗯？”

顾清霜垂眸，平淡地一：“我与皇上最是亲近，他的形我最清楚。这几年，他的病症越来越多，太医却查不个所以然来。今日又说起时常疼……我看怕是不妥。”

“你该不会是想……”皇后的目光在她面上划着，又划一划窗外。

脑海中忽而冒一种恐怖的猜测，皇后呼一凝，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顾清霜：“贵妃。”

里许多事都是这样，让她觉得不痛快、觉得别扭、觉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