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瞬间,南舟起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在它即将四分五裂之前,南舟起已经死死地揪住了龚俊的衣领,嘶哑的声
他眯着睛,仔细端详众人的神,猛得笑了声:“……又跟你们无关,怎么个个一副死了亲娘的表。”
绿绮低着捂着嘴,还是“噗嗤”笑了声。
不等南舟起促,龚俊就自报了家门,稍稍隐去了张哲瀚的份:“在合宗弟龚俊,这位是……我的侣,张哲瀚。”
“那边的姑娘同你长得像的,是你妹妹?”
“……问心观被灭门了,柳客声前辈……也死了。”
“刚过两月,正经活计没找到,欠了一屁债偷跑回来找爷要钱,爷这凑来凑去只有七十两,就发现他染了一花柳病,还没关几天让他老实老实,老就偷偷把自己私藏多年的好东西给他去抵债,还把他放走了。我和老大吵一架,我劝他别手,他反而教训爷的不是,爷在问心观任劳任怨二十年,直接甩手掌柜,爷不了。”
“小伙,这么直接就问私人心事,装都不装?”南舟起被酒打湿的手指轻佻地勾住九霄垂落的发丝,“除了那位曲谷的蒋公,爷还不知你们这群小都是谁呢。”
龚俊深了几气,轻声:“舟起兄,或许你这趟要同我们一齐回问心观了。”
肩上,衣襟大敞壮的膛,那灰布遮盖的脸竟能与九霄争个。瞳是蜜的琥珀,但他总是半眯着,好像睡没醒提不起神,嘴角的弧度天然翘起,唇珠尖尖,天生一副时时刻刻带笑的好亲近模样。
“如何说得?爷可不乐意见那老。”
“行。”蒋元白取了笔,在帐上利落地划了几,随后把账本递给一旁的掌柜,“这位公的酒钱算在我帐上了。”
“突然有一天,小孩同我们讲,他要山去游历,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和老都很为难,理说门派有门派的规矩,弟该如何就如何,可那小孩不算风月门派的弟,从未拜师,既不会文也不会武,可就要闹着山,老拗不过他,随他去了。”
绿绮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再大大咧咧也卡了壳:“呃……那个,我是极乐少主绿绮。”
“停停停。”许是面上有些挂不住,南舟起抓着酒壶神闪躲,“蒋公,要划就划,反正我人在这,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门派机密我是不会说的。”
“爷冲到江城找小孩算账,结果小孩手上的好东西早就被人看来了,债一分没还,东西还被抢了,找到他的时候,尸都臭了。”南舟起垂睫,看不清他的表,“爷就拿五十两把他风光葬了,留二十两给自己买酒喝。”
“说来话长。”南舟起痛饮一杯,释然般倚靠在椅上,懒洋洋地开,“老几十年前选择带着门派深居简,就在江州郊区的一座山上,最开始连路都没有,是我们一步一步踩来的,问心观也是我们就地取材建起来的。在开荒的过程中大师兄病倒了,山采买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我时不时去喝小酒,也会去勾栏里转一转,有一回我在乞丐堆里捡了个被狗咬掉半个胳膊的可怜小孩带回山上,老也喜的,小孩就在山里养到了十六岁。”
酒滴落在膛,南舟起胡乱去,掀开看了一蒋元白提醒:“咳,蒋公,账本。”
“哟,合宗、极乐、曲谷……有名的门派都到齐了,就为了来打探爷和问心观的私怨吗?”话语间他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半晌才叹了气,“……一破事,告诉你们也无妨。”
九霄皱着眉,偏躲开了他的动作:“极乐,九霄。”
蒋元白心领神会,从怀里取杜康阁的账本,翻到其中一页念了起来:“南舟起,于三月十五日花费二十两银饮竹叶青两壶,桂酒一缸,三瓶,牡丹玉两壶,小菜八,大醉五日;于三月二十日,赊账饮桂酒两缸,牡丹玉一壶,大醉三日;于三月二十八日用假名赊账饮三瓶,牡丹玉两壶,被识破逃走;于四月十日装扮成妇人替丈夫打酒,赊账饮牡丹玉两壶,竹叶青三壶,因在小巷醉酒倒地被识破……”
掌柜前脚刚走,九霄就迫不及待地问:“舟起兄,你为何要与柳客声前辈断绝师徒关系?”
绿绮把九霄的袖抓得皱皱巴巴的,蒋元白叹了气,却没说话,张哲瀚正准备开,就被龚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