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
“我不愿再扮家家酒。”也许是长久未眠惹人倦怠,又或者那片沾染煞气的衣料激起他的躁意,乐无异不再保持平日的轻快语调,而是选择揭开北洛一路以来的真正目的,“我知,探看传闻只是引,一来那些东西半真半假,即便就这样一路跟从言提及的方位,最终也寻不到什么。二来你我途径地界皆是景宜人的去,先是行车,再是乘船,倒将山看了个遍,且无他人在侧,北洛,这是玩乐的态度。”
傲而直的树,风也拂不动他的枝桠。
男人自然没有睡,闻言,他只是换了个姿势,侧对向乐无异:“那些传闻,不再一一探看真假?”他又想起方才的黑袍男人,姿态不复先前松垮,“那黑袍人来意莫测,无异,你不觉得有趣?”
回到船上之后,乐无异换掉了被雨淋湿的衣,脏衣堆叠在铜架上,衣带长长垂落,因窗偶尔漏来的夜风轻轻浮动着。
“很好,我就喜把者,统统斩落剑。”
乐无异伸手取了其中一片破碎的玄衣料,这是离开那里时,他于地上拾到的。
乐无异无端想起,百里屠苏的族人曾长久看守着一柄名为焚寂的剑。
只是静默太久。
乐无异讲罢,倒生些后知后觉的担心,然而对方并未如他料想那样动怒,像是早有预料,北洛只是好心地笑笑:“玩乐有何不可。”
屏风对面的的人影坐起来,姿态变得端整,不必看,也知那人已然收敛了笑面:“我知你曾有一位未婚夫,那人姓百里,是乌蒙灵谷少主。”
理不清晰当时的念,只是被那份怪异的熟悉驱使着,藏起这件东西。
乐无异看着掌中的布料,裹缠其中的微弱煞气已然消弭,布贴在掌心,像是握了一束凉的发。
或者说,那是一种战栗,像是逢上可堪交手的宿敌后,一种裹挟着恨意的兴奋。
他没有见过焚寂剑,但听百里屠苏讲过,那是一柄凶剑,自然也会伴随凶煞之气。
依针脚走向看,掉落的这片应当是那人的衣摆,再寻常不过的面料,并不能依靠绣纹的花样推想神秘人的真。凉的布沾一湿的泥土,酣战中残留的煞气浅浅地绕在衣角末端。
乐无异走上前去,这才看到,北洛并不是不动分毫,他在颤抖,很细微的,不凑近便发觉不了的颤抖。
乐无异本想反驳,话到嘴边不由咽了去,于自己而言,对乌蒙灵谷的传言持以玩乐态度是不应当的,然而北洛与乌蒙灵谷素无交集,也不曾识得百里屠苏,他将这桩事用作游乐,无非借一借江湖秘事的趣味。
“北洛,歇好了,明日便回去吧。”乐无异敲一敲侧的木质屏风,屏风中央绘了未名的青绿山,隔着半透的细木,北洛就歇在天分隔,与画中小船一逐。
从前一贯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