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的邀约原本没有容人推拒的余地，收拾了行装，二人便上路。

        这一天乐无异歪在船舱nei，夜风从窗扇间漏来，夹一dian不知名的幽甜花香。远方月轮隐没山峦之间，星zi疏落，城中的画舫已被河liu抛掷，成为一dian艳se，自顾自贩卖着人间的极乐。

        越是远离长安，旁侧景se越是冷寂。

        起初河中仍可见零星客船，夜深之后，只觉天地静默，暗夜之中难分shui天。

        乐无异散了发，shen上拥了柔ruan的衾被，但仍旧睡不安稳，桨与橹缓慢拨动shuiliu的声音，应和夜风与星月，带来一dianchao湿run凉的气氛，仿佛从前半睡半醒之间，模糊觉察到的某个冰凉克制的吻。

        这条河是熟悉的。

        夏日，小船，菡萏生发，男女交逢。

        那是他第一回察觉掩盖于百里屠苏外表与行止之xia的灼人re度。

        十几岁，或者更小，人事未通，最是贪玩荒唐，时时恣意乐游，也曾挥金如土。数不清多少次无心闯了祸，交由百里屠苏收尾。那时乐无异尚且不知婚约二字蕴han何种意义，也未到qing窦初开知慕少艾的关窍，只知shen边这个名唤百里屠苏的小哥哥形貌犹如画中郎君，使人观之心畅。

        只是太冷。

        寡言少语，除却乐无异，还有谁可亲近。

        “为什么很少见到你笑？”同样摇摇dangdang的河liu，摇摇dangdang的船只，桨与橹划过shuiliu，湿runchao湿的，太过久远以至于想起也如夜半回梦的夏日，乐无异好奇地描摹着百里屠苏弧角锐利的yan与眉，这样问dao。

        指腹柔ruan温nuan的chu2gan中似乎暗han着一种怪异的灼tang，百里屠苏默了很久，唇角掀起一dian微小的弧度，来回应乐无异的问句。

        “这样算什么笑。”乐无异向前倾shen贴近，确认了此间距离足够对方看清，嘴角方才绽开灿烂弧度，未束好的发丝与笑面一同招摇，“这才叫笑，嘴角要上扬，还有yan睛，yan睛都不肯弯起来，谁知dao你是不是真的开心。屠苏总是这样冷冰冰的，所以大家才不敢同你说笑。”

        言罢，贪玩似的仿起学gong老先生查阅功课时的沉沉语调：“来，再试一遍。”

        他凑得更近，双手捧住百里屠苏的脸颊，指尖摸到两边嘴角，施力向上抬，试图造chu一个真正可称为开怀的笑靥。恰逢小船驶ru荷花从，分花而行，船shen晃了两晃，shui花声中乐无异似乎听见一dao极轻的笑声，陡然打来的莲荷的长jing2将二人分开，船shen渐趋平稳后，他看见百里屠苏略弯的yan睛。

        菡萏争放，游人三两泛舟而过，有多事男女窥见此间闹剧，纷纷打趣。

        乐无异听不懂那些暧昧的词句，错觉似的，他好像gan觉到百里屠苏shen上散逸chu一dian微妙的愉悦。

        ru夜之后，游人渐散，小船驶向回程shui路。

        乐无异歪在百里屠苏怀中睡着，liushui潺潺，星月温存，梦中似有蝴蝶轻chu2唇角，凉意犹如湿run夜风。

        然而如今已是chun初，乐无异从久远的夏梦中醒来，懒懒地看着歇在岸边的渔船。淅淅沥沥，不知何时xia了雨，星zi与月亮渐渐看不清晰。乐无异向衾被最柔ruanchu1挨了挨，忽然有了dian睡意，正要闭目续那个真实的，表意不明的梦，却听东南方有暗qi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