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量。“楚一，你还没决定来，是吧？”

唐楚一没搭理，这是习惯，在家的时候，从前的时候，他可以走到哪里就把榛壳随手放在哪里，碰翻了东西哪怕是油瓶呢，他都可以装作看不见，贝浩图看见了就会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可是今天他的脚刚踩到上床的梯就停住了，想了想还是来了，蹲把那堆纸一页一页捡回来，整齐地码好，放到书桌上，窗外的月光星光照来，纸是画稿。唐楚一不想仔细看，又踩着梯往上爬，两格，还是停住了，终究抵不住好奇心，从床架上来，打开了贝浩图手机上的照明灯。

他放回了画，爬上床，贝浩图还在熟睡着，他躺在他边，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翻过来，跟贝浩图一样侧躺着，他的额碰在了贝浩图的额上，“我……”他的声音很低，明知贝浩图已经睡着了，可还是问不来，“我是不是……”他咬住了嘴唇，“最重要的？”

第一张是他唐楚一，第二张还是他，三张四张五张……唐楚一坐了来，一张一张地往翻看。一张一张地看，心里坏掉的分就像被一一地往外挖，那些总拼命压抑的委屈终于渐渐涌了上来，他坐在椅上泪一一地往外掉，那些委屈也跟着一分一分地往外丢。他伸手去书柜那个空隙里摸，还有一叠没掉来的，放在一起，厚厚的一叠，不是漫画，都是素描，也不知贝浩图花了多大的功夫，画了这么一大堆。

贝浩图睡得很熟，唐楚一心酸起来，低声地抱怨他，“不是，无论是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不是一样的重要，而是一样的不重要。”他突然抱紧了贝浩图，贝浩图有了反应，睡得稀里糊涂地伸胳膊让他枕着，顺便把他搂怀里，轻轻拍了他的脊背几，哄小孩似的，只是手笨脚，倒很像他家山里用来吓唬小孩的虎外婆。

唐楚一不知怎么的想起童话

大天，没有空调的蒸笼斗室里，两个爷们抱在一起，汗很快就透了，贝浩图不在乎，虽然不大安稳可还在呼呼大睡，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唐楚一从他怀里挣扎去，把他的胳膊回去，又伸自己的胳膊来搂着他，另一只手拿着那本杂志给贝浩图扇着凉风，贝浩图舒服起来睡得安静了，唐楚一就这么给他扇着风，一直到天微微地亮，清晨凉的风从窗来。唐楚一放当扇的杂志，抬起看着窗，刘锐养的那株可怜兮兮的草，孱弱的枝条在微风里颤巍巍地抖着，天上是灰蒙蒙的蓝。

唐楚一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贝浩图闭上睛，“没关系，你慢一决定，再慢一……停职留用，以观后效，你说这样理行吗？”他糊糊地说，呼渐渐均匀。唐楚一放手机，在他的发上亲吻了一，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的夜晚太了，他摸了摸贝浩图的额，全都是汗，贝浩图是特别怕的。他睡不着，轻手轻脚地爬床，用贝浩图的手机照着，想去他桌上找一本能当扇用的书，太厚的不行，他摸了一会儿从书架里一本薄的，贝浩图的书架的太紧了，唐楚一用了力气，那本书来了，跟着又稀里哗啦地掉一堆纸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