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大年初三那天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他藏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小声说：“什么时候开学啊？”

我笑，小声回他：“我也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盼望开学。”

他清了清嗓zi，说：“路怀……你要不要听我唱歌。”

我愣了一xia，说好啊当然啊，然后他就小声地一句一句地唱，是那首我唱给他的歌，他自己去学了，自己练了，然后唱给我听，他声音真好听啊，我从来没听过那么清澈温柔的声音，但是由于声音被压得太低，很多音是哑掉的，像撩拨暗夜的信号，带着电liu的滋滋声和被窝的温nuan味dao溜过去，他唱ai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到我的shen旁，我笑着侧过shen，抱住被zi，静静地听，他唱完了，有dian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还是不好，有的地方破音了，我说唐书禾，你特么怎么这么可ai。

那时候气氛太好，我们都躺在床上，听着对方的声音与气息，小男孩那种很原始的冲动让我有心想gan1dian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我想，等到我们都十八岁吧，反正来日方长。

后来的事qing，我不知dao该归咎于谁，想想只好怪我自己。是我太年轻，年轻得翅膀还没长ying，年轻得横冲直撞又轻狂。

gao三那年大概是大多数中国青少年人生中的至暗时刻。那一年每天早晨五dian半起，例行跑cao2半小时，每天晚自习都有各科小测试，晚课上到半夜十一dian，gao压得让人失去梦想。我有的时候太丧了，他就在桌zixia面偷偷牵我的手，他有时候犯困，我就伸手轻轻nie他的耳垂。不chu1对象的基本没这种减压待遇，所以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快疯了。终于有一天，在考试途中，有个鬼才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chu去，把学校的总电闸给拉了。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dao是有人拉总闸，就以为是停电了，大家在沉默了两秒之后，爆发chu了一阵re烈的huan呼，班级里立刻sao动起来，乱得像菜市场。

“太好了有生之年三中终于停电了。”

“cao2，这教室就像我的成绩一样乌漆嘛黑。”

“咱们需要dian蜡烛吗？今天有谁过生日吗顺便庆祝一xia？”

“尔康尔康我的yan睛看不见了。”

“靠我刚才看见教导主任在那儿duaiduai地踩发电机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静！”许茹喊dao。

“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政治老师窝在讲台的椅zi上，敲了敲讲桌，“等来电，可以聊天，小一dian声。”

唐书禾在黑暗里抱着肩膀静静地坐着，我趴在桌zi上，大叹一kou气：“妈的那这节课的考试是不是作废了，我实在是写不动了，政治的字也太他妈多了。”

唐书禾没说话，摸索着把手放在我的后颈上，轻轻地nie，我反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就那么握着。

政治老师还在qiang调：“这个一轮复习啊，刚刚开始，大家一定要注意听，很多细节我都不会讲第二遍了，你们要记住，一轮复习是你们的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

我小声说：“这屋怎么这么黑啊，伸手不见五指的……哎你猜我在gan1嘛？”

唐书禾：“……在伸手。”

“对了。”我很愉快地笑起来，把手放在他的脸上，nie他脸颊的薄薄ruanruan的肉，他就默默地把脸靠在我的手上，两个人在黑暗里只有两个模糊的影zi，有dian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