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糟糕的母亲,依然是世界上宣称最了解女儿的人。
“我女儿是个小鬼,特会演戏,背地里骂她爸轨,转又笑嘻嘻找她爸要钱。相信她本善良的人,要么是被蒙了,要么是被骗了心。”
神病患者的家人往往有更深的神疾病,这条理论得到了证实。
这条推论也在束希明的案例中得到了印证。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必须让束希明尽快完成劳动改造,提前结束刑期。
她的学识终于有了一用武之地。
如果她在这个布满监控的环境因为男教官的教或少男犯的挑衅暴起杀人,恐怕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不过三言两语,杨逸群便被逗起了火,起把警察证往桌上一拍,骂:“有你这么当妈的?半年不来看女儿一趟,背后这么编排她!今儿我就用刑警的名义担保,她能走,走了也不用回家,不碍着你和兔儿爷打啵儿!”
束母在电话里怒吼。
然而,她们没料到的是,少所的减刑决定遭到了束希明母亲的决反对。
杨逸群气昏了,等冷静来,才发现另外两人齐齐看着桌面上的警察证,而宋潜光面苍白。
宋潜光只能以普通主治医生的份,去束希明母亲面前撒谎。
他既没有弃养女儿,也没有溺女儿,更没有待女儿,和社会上常见的父亲没有什么不同。
办案过程会保护未成年隐私,加之束希明母亲在事发后立刻促成搬家一事,远离受害者邻居,改换所有联系方式,撒谎隐瞒,亲朋好友至今不知这家消失的女儿是落网了,还以为她是国留学了。
少所里女少男多,没有一个和束希明年龄相仿、让她喜的女童朋友,宋潜光看得她日日忍耐着杀人的冲动——被褥压的床板上全是刀片划的刻痕。
“她爸长得很一般啊,谁瞎了找他轨?”坐在一旁的杨逸群忍不住回怼。
定睛一瞧,原来是她拍得太用力,证件从卡套里飞,背面朝上到了束母面前。
如今束希明要提前回家,这谎不好再圆,总不能说女儿是被国外的学校劝退了。
宋母转冲她轻蔑:“她说什么你信什么,看来已经被骗了心。”又望向宋潜光,“宋医生可要看好你的小男友,别被人拐跑了。”
十二岁的少男杀人会被释放,十岁的少女可就不一定了——杨逸群查阅过往相似案例的判刑结果后这样说。
听完宋潜光说明的治疗况,束母只是一笑。
“当初说好要改造两年,你们怎么敢把她提前放来?如果她没变好,再去伤人,我们全家都得被戳脊梁骨!”
然而近乎真理的理论对实践往往毫无作用。
面对这份堪称无赖的阻力,宋潜光只有苦笑。
束母表示,如果警方执意提前放束希明回家,她有权不尽抚养义务。
这个在家庭里无足轻重的男人倒是让宋杨二人大松一气,顺利办理完赠与手续,只等接束希明离开少所。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别:女。
在中国家庭中,重度神病患者的父亲很多会成为患者童年阴影的一分,但真正能让患者痛苦一生不得解脱的,往往是在患者心中更重要的母亲。
他关心女儿的衣住行,为女儿获得这笔财产激不尽,但没有过问店铺经营的业务,也没询问女儿在少所过得是否开心,只拜托她们务必教育好她再让她回家,别让她妈妈担心。
普通到能遏止你对杀人犯父母的一切幻想。
更一步,如果女儿再去伤人杀人,一切谎言不攻自破,这位母亲向外人营造的满家庭、幸福生活也终将破碎。
少年意外地合,不到一个月竟成了教官中“被圣母医生化的小天使”,甚至有人态度大变,开始心疼她被苦难经历扭曲格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