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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照顾你。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也平静,浑然像是在陈述另一个人的故事,直到说到这一句时才藏不住余悸:“我去医院吊的时候就在想,年轻真好啊,这些事我还能扛……老了之后,就肯定不行了。”
,“我还是要活得争气,没法心安理得地当废人。”
让我来照顾你。
裴可就在沉寂中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她的声音也艰涩得微颤起来:“我不想离家这么远了……”
然而早些年家尚未中落的时候,他或许还有说这些话的底气;如今他连自己不好,生活一团糟,哪来的资格和立场来说这样的话?
“虽然我是个没用的人,但回来……就很好。”
于是他言又止。
“我真的……很想回国。”
“一个人过可能真的会很难,生病了就会很脆弱,不是请护工就可以的……会想要人一直陪着,能有人常去看看之类的。”
“我从来没那么痛过,痛到疯狂反胃,白天吃不,晚上睡不着,还本不知原因。”
“……对。”他瞬间就想到了父亲最后关的痛苦,握住啤酒瓶颈的手又颤抖起来,“我爸最后那个礼拜,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陪夜的时候问他怎么不睡,他也说不,就是睁着睛。”
他克制不住冲动地想要反驳她,想要告诉她:你不是废人,也不是没用的人;你想回国,我也希望你回国;如果你不想一个人过,至少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就像那天,我要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我不可以哭,我得积极一,得好好活,要看上去可以照顾自己,能安排好所有的事,有目标又阳光……”
“他们看到我,就会自然地放松。”
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泛起醺红,平添上的血都显得病态,一饮而尽的姿态却似豪迈:
裴可的手又握紧了些,他没敢抬,就听到她轻轻:“如果人可以跟恶交易就好了。我可以少活,把命匀给想活的人……”
“前一阵,我经历了人生中最痛的一次痛经,吃止痛药都压不住,叫车回家的路上就吐了,到家又吐了一次。”
“我本来还以为是阑尾疼,就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说:你的温、心、血检、检都正常,证明你是个健康的人,痛先忍忍,吃止痛药,看看会不会减轻……我那个时候真的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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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痛,也很痛。”她又放空了神,喃喃地说,“但离真的很痛,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是指到最后了。”
他几乎是哭着说了这句话:“‘还是让我走吧。’……”
秦焕冬刚刚平静来的心绪忽然又躁乱起来。
“每天都要照顾自己,也很麻烦……我一个人住,就没什么自制力,最后都会自己报复回来,会生病……但还好死不了。”
“我痛了三天,吊了四瓶,到了第四天,终于开始想吃东西了,那一刻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所以这件事让我觉得,我回家对家里来说是很重要的,是不开心里的开心。”
“他一直是想活的,求生很……但临走前的十个小时,就是吃止痛药前,那天半夜,还是痛到抓着我的手,拼尽了全的力气,跟我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