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裴可已经对他冷淡很久了。那是两人关系生疏以来第一次聊这么多――
秦焕冬也是那天晚上才得知,裴可拿到了港大的全额奖学金,今后会去香港上大学。
此前,他只知dao她拿到了北大40分的自招加分,一直笃信她今后会去北京。
北京和香港到上海的距离明明并不差多少,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她离自己愈加远了,于是莫名低落了很久。
然而那一晚,裴可也似乎并不快乐。他已经不记得两人当时聊了些什么了,只记得当时的她说过一句:如果当初就没有chu生在这个世界上该多好。
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裴可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是天之骄zi,就像她曾经笔xia的主角一样,虽然chushen低贱,却天资聪颖,秉着四分野心,三分勤勉,两分傲骨,一分薄qing,在浊世间闯chu一条通途。
她这次金榜题名,榜yan及第,就该有chun风得意的底气――
为什么到tou来说的会是这种丧气话?
然而那时的她只是疲惫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当初就没有chu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一切都没有,也很好。
这句话秦焕冬当年不懂,现在却懂了――
或许于她而言,有无皆是幸。
有固然是幸,而无更是大幸。
……
他开始觉得是她太过早成。
她太早地看破了人生的本质,就太早地尝到了虚无的滋味,于是太早地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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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懂了。”秦焕冬与裴可聊起这一段,就忍不住苦笑,“人生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没有意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没错。”裴可笑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懂。”
“……总是要懂的。”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抬yan就看到裴可望着他。
她的目光涣散着,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是越过了他在远望某一chu1未知的端dian。
“我还是会很怀念gao中的时候……”她轻轻地开了kou,声音平和中透chu些苦涩,“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去zuo题……zuo题至少可以让我集中jing1力,起码不会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也有了焦dian,凝视住了他的双yan,“虽然毫无意义,但熬一熬还是可以过去的。”
“前段时间有bu电影叫《》,讲的是一个大导演,晚年江郎才尽,shenti虚弱,家里的事qing也很多,备受回忆折磨……”
“这bu片乍一看丧得不行,但它居然还可以。”
她松了kou气,笑容中多有无奈:“可能wu极必反……丧的尽tou,竟然还真的有这么一dian不知dao是什么东西,能撑着我们继续走xia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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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冬沉默地为她倒了杯酒。
她端起纸杯灌了一kou,放xia杯zi后,静了片刻,又叹了kou气,叹息中多的是无可奈何:
“我本来想圣诞回来的,加上公共假期,我可以呆两个半礼拜,这样还能把我所有惦记的东西都吃个遍。”
“但现在请假了,之后就没有了。”
这一次,她停顿稍久,直到yan眶又红,才微微哽咽着再度开了kou:“……我外公之前不肯动手术,是我回来了,他才松kou的。”
“他说,他看到我,会有求生yu。”
“……所以啊。”她抬起tou,红着yan眶,望着他难过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