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消夏越冬,在家人的簇拥xia脚踏着血脉来chu1的土地,一年年,长成ma踏飞花、意气风扬的矜贵小公zi。
原本的贺氏祖宅早已毁于一旦,此刻藏在小径深chu1枝叶间的那十几座宅zi都是今年才新建的,雕梁画栋门楣朱漆都还新崭崭,数量也远不及前朝贺家极盛时那样多。
但房宅的式样,却全是朴雅端方中透着悠远传承的底气。
命运的安排往往就是这样奇妙。
当年这里被迁怒贺楚新政的暴民们毁于一旦,迫使年幼的贺征走上辗转逃亡的路途,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多年后,他以另一番ding天立地的模样回到这里,带着幸存的族人重建了故园,与他心ai的小姑娘并肩立在黎明前的沣南湖畔。
他失去了原本可以矜贵安然的一生,却又以意气峥嵘的模样,在乱世烽烟中杀chu了回tou路。
世事无常,许多事一旦发生便再无法改变。一味沉湎与过往而郁郁寡huan之人,最终通常就一蹶不振、碌碌此生;而将过往放xia,迎着前路艰难向前的人,才有机会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沐青霜唇畔徐徐扬了笑。
人就是这样奇怪。
当自己钻jinniu角尖时,便会觉事qing仿佛严重到要天塌地陷似的。
可若在某个瞬间豁然顿悟,要放xiaxiong中郁结,不过只在短短须臾。
她年少时的疏忽已然造成了后果,事已到了如今,即便哭到断气、郁郁自责直至终老,都不能改变什么。
每个人一生中总难免会有些错chu1,大家都是在不断修正自己过错中慢慢长大,成为更好的自己。
惟有面对自己当年的错漏疏失,往前走xia去,抬toutingxiong走xia去,才是真正的坦然与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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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qing大好的沐青霜平静问dao:“对皇后,是个什么样的chu1置?”
昨日她只听她爹说完了所有事,还没来得及待他说到对皇后的最终chu1置,她就因为突如其来的顿悟而哭着跑chu了家门。
“尚无定论,”贺征握住她的手,扭tou看了她一yan,“大家都有所犹豫。”
沐青霜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激动愤怒,只是轻轻颔首,望着湖面无奈一笑:“究竟是该‘力保储君’还是该‘惩chu1皇后’,这确实不好决断。”
yanxia成年开府的三位殿xia里,成王赵昂与嘉阳郡主赵萦同赵絮相比,无论能力、功勋、名望都稍逊一筹,若无大的变数,怎么看都理当该是赵絮为储。
可若是大张旗鼓对皇后zuochu惩chu1,那作为她的亲生女儿,赵絮势必会受到舆论上的牵连甚至攻击,那些本就不太赞同由赵絮为储的反对者将会咬死这个把柄。
成王赵昂人不坏,能力也不算差,若再有得力朝臣辅佐,想来也不至于将国家治理得太糟糕。
可问题就在于他xingzi偏于恬淡守成,而yanxia这个在几十年战火中涅槃重生的新朝,还远没有到守成求稳的时候。
这千疮百孔的广袤疆域,此时更需要赵絮那种jin取的锐意与革新的勇气。
贺征轻叹一声:“最重要的是,帝后一ti。皇帝陛xia自己也承认,皇后一步步错到如今,他是难辞其咎的。”
若要惩chu1皇后,那皇帝陛xia也得承担些许连带之责。
至少得是交chu权柄,退居行gongzuo太上皇去。
且不说武德帝自己是不是真心甘愿在鼎盛之年放权,即便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