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閒弦

        第2章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晨，吳玉霜gan覺到手腕上一片溫熱，酥酥麻麻的，她緩緩睜開yan睛，果然是繡嫣在輕輕親吻她的手腕內側。

        幾縷青絲垂在腕側，未施胭脂的淡粉se唇ban剛剛離開手腕的肌膚，肌膚上彷彿還留著她方才的微笑。

        “夫人早。”繡嫣又將臉頰擱在吳玉霜的手腕上，只拿一雙略微調pi的笑yan望著她。

        吳玉霜心想，如果自己有妹妹，會不會像繡嫣一樣淘氣可愛？

        “早。”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吳玉霜的起床方式變成了這樣，以前是聽著侍女們在外面走路、拿臉盆接shui、灑掃的聲音，自己就醒過來。

        而現在，幾乎每天繡嫣都會吻著她的手腕叫她起床。

        是很難為qing，但心裡總有一種溫nuan的gan覺。

        就好像自己也zuo了別人丈夫似的，有個mei麗的妻zi來叫自己起床…吳玉霜一想到這個，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說起來，繡嫣第一次這麼zuo還是在她剛ru沈家不久。

        那時候，吳玉霜和繡嫣的關係還有點僵，兩人為一件衣裳鬧得不太愉快。

        繡嫣不小心把一杯shui紅的梅酒灑在了吳玉霜的白裙上，如果是尋常的裙zi也不算什麼，只是那件素底繡牡丹的長裙是吳玉霜的母親送她的生辰禮wu，又是親手縫製的，意義非凡。

        裙上七朵銀絲線繡的雪峰牡丹，突然紅了半朵，看著突兀扎yan，吳玉霜心疼地把衣裳收了起來，不再穿它。

        吳玉霜不gao興，好幾日沒有同繡嫣說話，對她很淡，繡嫣也自知闖禍了，想辦法彌補，但找遍了城中的裁縫和染坊，誰也去除不掉那雪白裙zi上的紅se酒漬。

        在那不久之後的一個晌午，吳玉霜午睡醒來，卻發現繡嫣正在親吻她的手腕內側。

        ——“夫人恕罪，剛才見夫人睡著，睡顏很像妾shen的師父，故而忘qing……”

        ——“師父午睡時，妾shen都是這樣喚她醒來的。”

        ——“師父…已經不在了。”

        chun日的花苞在廊xia散發chu細微而惑人的香氣，吳玉霜望著繡嫣的yan睛，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望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為自己的失態和親密而不住地dao歉，她對吳玉霜訴說著對另一個女人——她師父的思念，那是歌樓裡教她識譜唱曲的師父，就如同她的親生jiejie一般，就如同她的親生母親一般，也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後來，師父去世了。

        吳玉霜聽著，心頭的那點怪異和不適逐漸就退卻了，想要斥責繡嫣的心漸漸就消退了，手腕上的酥麻不是qing慾的產wu，而是親qing的烙印。

        吳玉霜和母親關係極好，自然明白失去母親的人會是什麼樣的心qing。

        繡嫣撲到她懷裡哭的時候，一向清冷矜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吳玉霜沒有拒絕，只是輕輕抱住了繡嫣，拍了拍她單薄的後背。

        從那之後，兩人關係微妙地改變了。

        用親吻手腕的方式喚醒吳玉霜，成為了繡嫣的特權。

        當然，她只在確保房間裡沒有別人的時候才會這麼zuo。

        -

        xia午，吳玉霜在前廳處理家中事務，各guan家婆婆和帳房上來回話，繡嫣回到自己房中，關上門，把吳玉霜給她的那一包東西放在床上。

        細白的綢面透chu金貴的紅翠se的溫光，繡嫣把綢包打開，裡面滾chu三枚桃心金錁zi，兩件首飾，一件是紅珊瑚鑲嵌的步搖，另一件是成se上好的翡翠鐲zi。

        繡嫣躺在床上，將步搖拿起來對著日光細看。

        斑斑點點的輕紅像rou落的梅花ban，給她的yan尾目前都貼上一層閃動而朦朧的花鈿，更顯得那雙上挑的桃花yan媚氣攝人，yan底卻又透louchu幾分柔qing來。

        繡嫣看了一會步搖，又拈起鐲zi，shui碧se的光圈印在她的唇邊，繡嫣摟著首飾和金錁zi笑了，冰涼的金玉、珊瑚直硌著她的xiong脯，她又起shen仔細將東西包好，鎖ru匣中。

        繡嫣剛嫁到沈府沒多久，沈家老爺沈榮舟就南xiazuo生意去了，繡嫣自從知dao這府裡是夫人吳玉霜guan家，就打定了主意要攀上這棵大樹，果然，夫人給的賞賜是老爺給的數十倍。

        不多時，吳玉霜又遣人送來幾shen裙zi，繡嫣笑著收了，又往夫人房裡親自dao謝去。

        yan見著繡嫣又chu去了，廊xia的婆zi侍女們低聲議論起來，又指了指遠處繡嫣妖妖喬喬的背影：

        “你說這小蹄zi和夫人是不是太親厚了？昨天夜裡我兒zi值夜，竟看著她又往夫人的睡房裡去了。”

        又一侍女笑dao：“說不定和咱們夫人特別投緣呢，有說不完的話兒，我和朋友也是這樣。”

        “我看不像，夫人是何等chushen，書香門第的小jie，那繡嫣不過是歌樓裡賣唱的xialiu人wu，有什麼話整夜整夜的說？”

        終究也說不chu是什麼緣故，眾人閒話了一會zi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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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晌午，吳玉霜在前廳處理了一會家事，聽說繡嫣到街上的茶樓裡聽戲去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