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时见师兄靠在石上打盹,也是吃了一惊,想着来去不过片刻,师兄怎么突然睡着了。”李忘生顿了顿,“但仔细探查后却并未发现异样,山周围的结界也并未动过。我猜测可能是师兄现无灵力护,之前发现的那个障法的瘴气还是影响到了师兄。”
果然是睡着了。剑想起方才梦中景,有些慨,问李忘生:“我是何时睡着的?”
万归一,重回混沌,然而前面仍然有一束光,永远在等着谢云。
怀中人的温而平静,剑觉得自己的所有不安、躁动、惶恐、猜忌,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去他妈的恨海天,如此温又真实的相拥,还有谁能给他?只有他的师弟。现在想来,李忘生若是想害谢云,大可把自己杀了,当场一举两得,何必还大费周章带自己来找矿脉?
见他不说话,老又继续:“小分形,大归一,另辟蹊径,终非正。”
剑越想越觉得靠谱,现在自己重伤,师父总不至于真的指望靠他拯救本吧。想到此,他更加心安理得抱着李忘生,在人颈侧蹭了蹭,甚至还心大好地准备调侃两句――然而话未,他睁睁盯着一只指尖大小的蜘蛛从李忘生侧爬过,不
“不过师兄除了犯困,没有其他问题,我也就没有叫醒你。”李忘生动了动,想站起来,他的肩膀被剑压了许久,有些发麻。“现在师兄醒了,我也就放心了。”
“师兄……师兄?”
剑犹豫了片刻,“我之所求,始于剑,却与剑无关。”他望着老人的背影,突然生一种理直气壮的勇气:“倘若谢云走了我该走的剑,这红尘之由我来替他,又有何妨?”
“不肖徒云,拜谢师父。”
经过方才那一梦,剑已经想明白,自己跟谢云本终究还是不同。谢云是以为剑,而自己是以剑化形,谢云纠结那些权势地位的阴谋诡计,于自己一个剑灵之来说却俱是浮云。师父一直说万归宗,然而谢云都不知自己将归向何方,自己可没有那个能力去化他。他不愿意回来正好,就由自己陪着师弟岂不哉,不然师父怎么不去化那个犟鬼呢?
李忘生一怔,他能察觉到剑的绪有些低落。虽然不明白这种突然的绪从何而来,李忘生还是合地重新坐好,任剑拥着自己,他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躯上,涌动着仿佛年少时的切和依恋。真好啊。李忘生一时竟有些走神,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李忘生想,另外一个谢云,他也会这样吗,他还记得那些琐碎又平淡的年少日常吗?
如今剑却突然明白,所谓天赋、气运,那些他、或者说他们以为是理所应当的命运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极则反,盈则损,剑如醍醐灌,自己以为所抗衡的当命运,只不过是因果循环、天逆反的一分;谢云以为只需奋勇向前一切便可迎刃而解,然而若想消除那些滔天障,他必须得先正视本心。
剑恍然抬,前青山逐渐幻化演变成阴阳太极,归元化一,老还是没有回。那个背影在山石间浑然如画,和棋盘灵一起,渐渐到天地之中。
就这一,自己不比谢云么?剑壮了壮胆,坦然答:“因为李忘生。”
剑单膝跪地,向着光的方向,恭敬郑重地拜了去。
剑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他知现在自己确实只是剑,只是谢云的一分,妄想噬主,本就有违天,哪怕他不肯承认。
此,面对此人,他也必须毕恭毕敬――倘若是换谢云……不,谢云本不敢来此,他在山就已经跑了。
剑睁开,发现自己正倚在李忘生的上。外面的天已经泛白,李忘生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松了一气。
“可谢云和剑,注定修不成大。”剑沉默良久,垂,“他修的是红尘剑,孤锋刀,江湖飘零,往事蹉跎。”
剑却不放他走,反而一把抱住他:“一会儿,我就抱一会儿。”
老一时哑然,被他气笑:“只是如此?你的伤又是因何而来?”
松风如涛,山风如,他的声音转瞬消散在天地之间,好像是回答,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和谢云的命数,以为兵来将挡来土掩,命运不公,他偏要逆天改命,自己一武技有何可惧?
“你能这样想,吾心甚。”老舒了气,“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万剑终归宗,万终归一,前路尚远,莫再孤勇前行。”
“天之,何止你中区区方寸?”老气定神闲,“所谓极则反,盈则损,今日放任自,来日俱荣俱损,皆在汝等之。”
“天不可违,往者不可谏。”剑喃喃,他望着棋盘上的小,想起山石上的鹤,还有李忘生淡漠得让他心慌的睛:“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