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坐于车听了几句便有了话,视线一转落在迟驻的上,“况且。迟驻,我方才听闻你是月泉淮边之人,渤海国向狼牙军运输军备亦有你参与其中,若是愿转效朝廷,主动告知交易详细和渤海,朝廷也定会留用你。如今你若悔改报效家国,也不算晚。”
……悔改……报效家国。
迟驻耳边似传来曾经他壮志凌云的愿景,远赴边戎,志在四方。
而另一个自己问他:何苦困于心牢,作笼中囚鸟。
他何尝希望折骨损节碾磨尊严,成月泉淮的笼中囚鸟,只是无路可走无可去,亦无人再能接纳一个传言中残滥杀的人。如今乌承恩有意提醒他尚能回,而悔路尽有愿与共山河的顾锋…
“阿迟。”厌夜看他犹豫起走到他前,芦苇中拂过一丝清风,散去上燥,手珍惜地温他麻钝的右手,一如多年前顾锋牵他归家,“我们走吧。”
他怔了许久,已然跟着踏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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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照原计划笃笃驾向深,迟驻如今上与神皆疲惫不堪,便被安排坐于车前驾,人虽沉默但于询问时却也如实告知,月泉淮的确正于永定河滩赏月等他们送上门。听闻此事乌承恩等人皆是心有余悸,其更是像死里逃生般长舒一气。若非厌夜手迅速将弹药击飞湖中,山路毁绝,便只能自甘瓮,落一个惨死场。厌夜听罢不多言,知晓况后快了步带着车加速前行。
山藏匿于层叠山峦之间,前有一小亭,其半腰时曾有人于此坐望长安城阙,当地人便称其为望阙亭。
一行人正当穿行而过,忽地有人截于半途。车前的迟驻亦默不作声摸至腰间长剑,厌夜霎时警惕起刃至半,但随后却卸劲。
“可是宿世散人?”
闻言坐于车上的迟驻反而不自然地坐直。
“顾家小儿,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旋即白某瞥了后方的迟驻,“迟家小如今倒是不作声了。”
“……白。”
二人也算得上心有灵犀,竟异同声唤了人。
白某微抬手中灯盏,话中带话:“先前异世误东海天时有动,寻乱摸过来卜一卦。你二人有什么话要问,可得趁时。”
这话一说两人皆明了,白某所说的正是异界的自己卷此界一事,先前疲于奔命路上未能与对方取得联系,只知是今夜时回程。厌夜抬望向半空,据夜月悬位略辨了时辰,见地瞧见地上稍留余痕的星阵问:“…时已过,白是送他们二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