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去，而她忧心着他上其他的病症，但也不好在这里就开问询。有她这个闲杂人等在场，他们俩不便讨论军务，也无法详谈方才和孙立人争执的容，便互相说了几句日常关怀的话。郑国一再地劝说杜聿明安心静养，阮静秋自觉不好嘴，但觉一颗心仍然沉甸甸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拖得坠去了。

        三分钟后，她从他手里接过温计，果然比正常温度略了一，是一个可以算作低烧，也可以被他这样的人理直气壮地忽略不计的数字。于作为医生的职业守，她明知说了也是白搭，但还是向他如实说：“长官，您有发，还是要适当休息的好。”

        杜聿明略微，表明自己听见了，又极快地侧过，掩着嘴咳嗽了几声。阮静秋觉自己又开始从而外地整个人泛酸苦，本来意识地想去搀他，想起手上捧着的血压计，又只能悻悻然地作罢。杜聿明对此无知无觉，只对她说：“你先去吧。”

        阮静秋回到医务室，请示过张主任后调杜聿明的病历，和廖耀湘先前所说的一样，司令里的这份病历几乎是白纸一张，除却几行十分敷衍的查状况，没有任何病症状的记载。她托腮沉思，脑袋里汇总过往曾学过的相关知识以及前些年在印度兰姆伽基地所受的医疗培训，认为肾结通常不会单独凭空现，反倒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肺结迟迟未愈，结病菌随血播散，于是肾脏也现染。手术或许暂且能解决一分肾脏的病变，可术后单靠止痛药扛着却是不行的，把抗结药用上，同时非得卧床休息上一阵，才有完全康复的可能。

        在她来的那个时代，结病已是一种罕见的病症，至少她学医、从医十余年来还从没有遇见过。可时光倒转仅数十年，这种传染病却如此普遍和难以防范，且由于缺少抗生素的缘故，每一刻都在有人因此而失去生命。她对着病历发愁，又一一比对现有的库存药，遗憾自己不能在有限的条件里作一些制药领域的发明，好彻底除了这件困扰许多人的病症。快到晌午的时候，陈副官过来找她，一见面便很诚恳地抱歉，说他早上作战室去，本来是想帮忙问话的，可屋里那副剑弩张的态势叫他开不了，也不敢就此推门屋，只好尴尬地被困在了那里。

        阮静秋也和他客套，说：“都是为长官办事，哪有什么抱不抱歉的呢。”又顺带问他，杜长官平时都吃哪些药、有没有其他症状之类。他果然报方才那个止痛药的名字，又说了一两种抗结药，但继而叹着气摇，说忙起来忘记吃药是常事，倒不如说想起来吃药才是极罕见的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