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是郊区,路上人影都没有的。”鉴于夫人对数字的特殊用法,阿修罗预判这“小小孩”至少二十了。
“妈,您别担心,”忉利天言安,“善见城又不是中东,安全得很。而且,我也安排司机去接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释缇桓夫人拍拍心。
“忉利天这孩,我越瞧越喜,”一直沉默的提维迪先生开腔,他是鬼域人,本就材大,年近六旬,依旧健硕朗,“事又稳,胆还大。刚刚我们还聊到上半年他去贝鲁特*办事,怎么和那边军政府斡旋打交呢。”
*贝鲁特,黎巴首都。
“哎呦呦,快别提了。你们是不晓得,他被公司派去黎巴那段时间,我这个心啊,就天天这么吊着。”释缇桓夫人眉蹙山,表已经到了“需要心外科专家开10瓶速效救心”的程度。
“也别担心了,”阿修罗妈妈把手搭上自家夫君的胳膊,行动里不失少女的轻盈,“你看忉利天现在好好坐在这里,任何经历都是财富嘛。”
“夫人说得对,‘任何经历都是财富’,这句好,我得喝!”提维迪先生抚上夫人的纤纤玉手,旁若无人秀起了恩。阿修罗对自己爹妈这种轻车熟路的屠狗行为翻白,却无意扫到忉利天一脸落寞。那表像是玉石上细声细气的碎纹,即使厚涂一层华的釉,你也能清get到,它伤过裂过。
“我现在还记得二十年前啊,去中东搞原油生意。从贝鲁特机场一来。好家伙,斜对面大楼上直接一个爆炸,咔嚓一整个窗带玻璃就砸来了。”提维迪先生比划,“那段时间每天最关心交通电台,播的是,哪儿哪儿械斗了,哪儿哪儿火并了,造成了什么路线的交通拥堵。逊尼派、什叶派,龙派,巴解组织,派系又多,信仰又杂,政府又没啥制力度。只有军火贩最开心,想正经生意,难。还有……那次被报导的难民营大屠杀,我算得上半个亲历者……”说到这里,老人神肉可见地黯淡去,“我这辈都不想再去那种地方。罢了罢了……”他叹气,摆摆手,把纷扰的记忆挥之脑后。
众人附和并叹,中东和平遥遥无期,战争啊,多残酷……
“我觉倒觉得那儿好的,”忉利天冷不丁开,带执拗,“尤其耶路撒冷,玛尔萨巴戈的星星,特别亮,可以看到银河从淌过去。沙漠大得像海,无论白天多,一到夜晚就很凉,风刮起来声音像海浪一样……”他无视满席聚焦的目光,自顾自说去,“我们在帐篷外面燃起篝火,好多火星往上飞,都快和星星连成一片了……”忉利天笑了一,笑容很快熄灭:“所以,那个时候,突然理解犹太人对耶路撒冷的执念……”
“耶路撒冷?”
释缇桓先生挑眉,声音威严起来:“忉利天,SHELL*是让你去贝鲁特,你怎么跑到以列去了?”
*杜撰了个富可敌国的能源company,类似壳牌。
“爸,集团给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转运被扣押的质净化设备’,”他转,向亲爹一个大而假惺惺的笑容,“您不会天真到以为,军政府就在那等着和我开与和平的派对吧?”
彬彬有礼地阴阳怪气,夫妻轮番在儿面前吃瘪。后浪凶猛。阿修罗在心里暗笑,决定加“代际战争”。“哥,”他清脆开嗓,忉利天闻言隔空冲他,似有赞赏之意,“哥,你刚才说耶路撒冷,我还记得上半年有个的新闻,一撮反政府武装劫持了几位善见城公民呢。”
“呵。”忉利天没接话,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兼不屑“与外人”的傲和另有隐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