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说什么,却见他一抬手,肩上幼隼忽然到盘上,羽翅一扬,棋便推了满桌满地。
赤羽望着他,上官鸿信一双瞳生在舒展的睫后,着一转的光。赤羽笑了笑,不问什么,也不置气。他将棋一枚一枚捡回棋笥,不知捡到第几枚,忽而被上官鸿信捉住了手腕。于是指尖那一枚也终究去,沉闷地落到地上,隔绝外,于电光火石间伶仃的。
赤羽信之介抬起,一回认真注询他:“上回你来时,我已说了,盘活那一盘棋,确是行不通的。你昔日不过十余岁,能走到那一步,他已不会怪你。”
上官鸿信的指腹在他腕间摩挲片刻,羊拈着他,还沾着霜一般的冷。“先生的确算无遗策,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敢说能比你当年走得更好。只是棋已完了,我还活着。我走来,就是最好的破局。”
“但我不是默苍离,他的棋路,我纵使学了,也是用不来的。你要我执他的棋,走他的路,已是执于着相。”赤羽复又垂睫敛目,“我不是他。”
上官鸿信直起来,越过案几,幼隼从棋盘上到枢上晃脑斜,他的手指攀上赤羽的颈,倾去找他的嘴唇。
“若我毁了这局,从再来,赤羽先生可愿与我一弈?”上官鸿信低声问他。
更多的棋被他一扫,纷纷往桌奔逃。
唇贴到唇上,青白的月被更深的红取代,赤羽默不作声地接了这个吻,上官鸿信居临,挑着勾连起他的唇,手指顺着他的耳廓到后颈,将自己压得更深,尖裹着茶的甘和苦,像一把刀,撕裂赤羽无波无澜的味觉。
人贴得太近,使他反而看不清上官鸿信,索闭不去看,唇贴的太紧,又叫他察觉到嘴边细微的牵动,因而知是上官鸿信在笑,便问他:“笑什么。”
“没什么,”上官鸿信脸上挂着一张寡淡的笑脸,一只手抵到他的上,又悄无声息地往游移,被赤羽伸手挡住:“光天化日。”
上官鸿信笑意更深了些,绕过案几把他牵起来:“是黑灯瞎火。”
呢的外衣先被脱掉,紧接着是带从腰间来,沉甸甸的金属锁落在地上,摔得磕磕绊绊的,使得齐整掖住的衬衣摆顺理成章地被成一团。酒在他的四肢百骸中随着血奔走,渐渐地就起火来,越燃越,烧着他,也烧着赤羽。但他们都是不畏惧火的,故而缠得更紧,吻的更重。
十年前的上官鸿信是什么样,他不知,是否像如今这样游离在外,又泯然众人,是否已被烙上这么多的细小或长狭的伤,是否也有人如他一般一一描数。他统统不知,那时他是一个棋,是他一个恻隐的理由。
如今上官鸿信的在黑暗中渐渐松动伸展,两合在一起,赤羽侧耳去听他的后心,听见的是十年前落的声音。一一,均匀而稳重,再无关算计,他满意地住上官鸿信的肩,手轻轻着他的后腰,将那块肤得发柔,让上官鸿信像一株风中簌簌的竹似的隐约发颤。
赤羽俯去咬他的后颈,犬齿摩挲过起端的凸起,像叼一尾砧板上的鱼,上官鸿信受惊一般绷紧,背后一对蝶骨般起伏,又被搅后的手指提龙一般去脊线上附着的气力,得他忍不住坍塌去。赤羽转而弃了骨,去他的肉。手指陷在他的缠上来的里,更也更,引赤羽忍不住探得更深,去摹他藏在肉里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