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咬牙:“你随他走吧,若是真要打起来,我兄弟几个都是要往前线上的,我不想你为难。”
霜笑起来,伸手去了他的鼻尖,说:“愣,今天我送这东西来,就是选好了的。”附耳去无声地吐了几个字,银燕一震,低就要拆信,霜住他的手,嘱咐:“先给你父亲和大哥看。”
今日正是十五,安贞桥上悬着一轮极圆极亮的月,在城里望过去,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朦朦胧胧的,不如山郊瞧得分明。两人低声又互相说了一些话,正要回返,却见到墙的阴影里走来一个人。
上官鸿信穿了军装,发比上次见着的时候长了些,在脑后束了一小把。银燕见是他,脸不太好,牵着霜就要绕着走,却被他拦了来,睁白说:“没想到这么巧遇上霜姑娘,可否占用一些时间?”一句话是对着银燕讲的:“三公事务繁杂,恰好鄙人有空,就顺路送霜姑娘回去了。”
银燕一瞪,刚要发作,霜却抢先说:“先生的事我也办妥了,就劳烦上官先生了。”
上官鸿信,:“我先去派车来,府门相候。”说完睨了银燕一,便径自离开了。
银燕气忿不平,问:“你认识他?”
霜:“他先前两次拜访赤羽先生,见过几面。”
银燕说:“你可要仔细提防他,他给大哥使过不少绊,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我说,今日父亲都不应该请他来!”
霜了他宽厚的手掌,:“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他这么说,怕是真是有事寻先生。”
银燕嘟囔说能有什么事,还不放心,要送她到门,被霜佯作嗔怒地拍了一,推厅中去了。
霜来到门,上官鸿信已等着了,嘴里咬一支烟,吞云吐雾,正偏逗着肩上还站着一只禽,像是一只隼,看着倒还乖,上官鸿信去摸它,它便侧脸蹭一蹭他的指腹。见霜来了,把烟踩到地上。发觉霜的好奇,便:“面送上来的玩意儿,还小。要摸摸看吗?”霜摆摆手,他便也作罢,颇有绅士风度地为她拉开车门。
两人一路无话,上官鸿信像是稍有些醉,酒气上,阖小憩着。那只隼收拢着羽翼安静地伏着,两厢无事。车平稳地向郊外驶着,夜渐渐凉来。
车一停上官鸿信便睁开了,星瞳里倒是清明,车到了山就再也上不去,上官鸿信示意他们先走,隼还跟着他。他将大衣给了霜,照顾她行动不便,让她挽着慢慢走。这时他仿佛才想起来,问:“赤羽先生是要走了?”
霜先是摇,又迟疑来,终究还是确认:“是的。”
上官鸿信一嗤,不再说话,帽檐压来,将他的眉神皆掩在一片混沌里。他垂着,似乎思量着什么,间或肩上的隼轻鸣几声,他便低声斥:“嘘——安静。”
霜走在旁边,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两只竹扎的灯笼留在门外,转过路便能看见。再敲开门,赤羽忍不住笑:“又是同归?上官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接着又偏对霜:“我还以为你明日才会回。”
霜既羞且赧地驳:“先生说什么呢!”侧从赤羽边跑开了。余两人对望一,赤羽让开一步,先向他了个请的手势:“雁帅,请吧。”
“上次来还有盐煮豆一碟,这回却只有花生一把了,赤羽先生的待客之可真是每况愈。”他拾一颗在手里,一一张,剥两粒仁儿来,递到隼的喙边,隼乖觉地咽了,得到他满意地搔刮了两颚。
“荒山寒舍,上官先生见笑了。”赤羽泡了一壶茶给他解酒:“实在是雁帅屡次不请自来,叫人难以招架。”
上官鸿信支着,一手在眉间了,瞧着又有些昏昏睡,忽然张问他:“哪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