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是跑远一,别回来的好。
——然而,他那笨到天真的母亲,竟然连逃跑都不会。
消失了十日後的清晨,母亲现了。
那时戚容正在家後方的小溪洗。他的沾染了一片暗红的血渍,无如何也洗不乾净,洗得两臂都发麻了,那块污渍却依然那麽显。他就那样蹲在溪边搓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抖得抓不住洗涤的衣,视线也模模糊糊地,泪掉个不停。
抬手泪时,戚容看到母亲正在小溪对面望着自己。
他吓了一,反地将藏到後,母亲却已经跨到自己边。她的脸煞白,似乎既震惊又悲痛。戚容想跟母亲说自己没事,却只脱了「娘,我……」,便哽住了。
母亲也没等他讲完,伸手就将他抱怀里。
一边紧紧地抱住,一边说着「对不起」丶「对不起」。
听着母亲不断重复的声音,戚容想母亲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明明很痛苦,却不知如何从父亲边离开。
那一次,是母亲最後一次逃跑。
父亲常常对他说,自己和母亲是他的所有。
母俩仗仰着他,而他是一家之主,是他们的支者,因此想对他们什麽就什麽。可以随意打骂,只要他还是他们的父亲与丈夫,这层关系就不会改变,直到他们咽气,烂在土里。
年幼的戚容听得一楞一楞的,他不是很懂这些理,但他知,自己或许永远也摆脱不了父亲了。
而这一切的转捩,是在那一日。
那日,其实也与往日并无不同。
母亲虽然平时就不算伶俐,但为避免惹父亲生气,事时总是很小心。不久前,父亲拿木裩打了母亲的手臂。戚容看到母亲的手整只胀红,甚至有些发紫,或许是因为太痛了,母亲才会在端汤时,不小心将汤撒了些在地上。
这原本也是小事,父亲平时骂一骂就过了。但那天,父亲似乎在赌场输了很多钱,心特别不好,见到母亲犯错,更是怒气冲天。他让母亲跪在门边好几个时辰,不让母亲起,如此还不够,甚至拿起一锅烧的往母亲上浇去,浇完之後又猛扇巴掌,母亲疼得哀哀大叫,戚容从没听过母亲叫得这麽大声。
「臭小,你什麽?」
转间,他就挡在了母亲与父亲之间。
「爹……您丶您能不能别打了。」
戚容虽然很害怕,吓得不断地哆嗦,却没有挪开脚步。不知怎麽的,他看着母亲跌在地上起不来的样,便觉得自己绝不可让父亲过去。
父亲见他站着不退开,一个耳刮挥来。
「你屁事!给我!」
「……不。」
「混说什麽!」
父亲又抱着他的猛打,打得他晕晕乎乎的,耳边嗡嗡地响。
「让不让!」
「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