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是不知这些的,时隔十数年,她再次归故里,走的还是老路,见是人非,再没有当日络绎不绝迎来送往的闹景象。
这未嫁的姑娘当众丢了大丑,如何活得去,好不容易在同行人遮掩回了家,羞愤死,三番五次吊颈投都被救,给家里人捆床上看起来,没捱过两月便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城西的牌楼毁于一场雷火,大雨浇了整夜,二日放晴,牌楼与牌楼底吊着的十三成骷髅尸的枉死女俱付之一炬,只剩了堆焦土。
师尊一掌罩住她的脸,一把将她推远,伸直盘坐的,深几气,衣袍都胀满了,大有羽化登仙之象,喋喋数落:“你单凡早课上一儿心,也不至于无可救药至此,为师调教多少弟,哪个没脑也比不过你没脑,吃也不记得打也不记得,修什么,牵个儿来这些年也记得比你熟了,早课完了还能犁回地……”
正纳闷时,听见有人轻声唤她“仙。”
“你这是什么呢?”
酸枣嘴咧得快要扬上耳去,神婆姥姥说她一生遇贵,总有逢凶化吉的运气,果然不错。带死魂半人半鬼也活了多年,现今被派了这么个苦差事,明日再不能驱净鬼祟,不等着官府捉她狱,就只能收拾细跑路,哪成想生死关再遇仙人,可见命。
“有仙这话,酸枣儿画个鬼脸算什么,就是真成了死鬼,仙气我就活了。”
“有何公案,去了冥界自有鬼官论断。”守玉负手望天,“日还,时在这等我。”
守玉应声望去,见台之上傲然立着一名黑衣女,长羽冠,满面油彩,手持桃木剑和骷髅招魂幡,不佛不佛的,杂得很。
“真是奇了怪了,这风最不该闹鬼儿了。”守玉立在吊死鬼牌楼旧址,这比她初见时阴气更重。
“你是…酸枣儿?”守玉凝神许久,才从她脸上一团五彩颜的糊糊里分辨原本的五官,她似乎量比从前些,也壮了些。
帝都
不远搭法台,烟熏火燎,不知念的是往生经里的哪一套。
酸枣儿自是千恩万谢应,见她要走,又迟疑:“仙可是也要去冥界?”
“给自己也画个鬼脸,可瞒过真鬼了?”守玉从来不知如何拒绝这等,由她手脚并用地抱着,“死魂越聚越多,终究不是好事儿,你既是得官家所求,想来没成效,便不好交差,要不我给你看看?”
自后这不但姑娘小不敢过,城的都绕远路不走西门,人稀少,青天白日里也显森森鬼气来。
“嗯,回来取几样护灵,没想到遇上这事儿,便一并带去,也没多絮烦。”守玉解释着,又:“若无差错,明
生机一线,喜:“那我去一遭又有何妨?”
守玉绕台踏过一圈,心里便有了底,“那十三位女的魂魄还在此盘桓,不知是否阳寿未尽的缘故,没得鬼差牵引,竟耽搁了十多年。 ”
这本是桩事儿,谁见着那个景儿不说晦气,这一把火烧净了多好,谁知此后附近频有怪事发生。
先是妙龄鲜衣女当街被怪风扒了外衣,连钗环戒指这等小也一并了去,不是捂得及时,贴小衣也差没剩,吓得花容失,光膀蹲在地上,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师尊莫念,师尊莫念。”守玉满脸菜,抱着缩成一团。
“这地儿不净,官老爷请我来回法。”酸枣儿扔了手里两样,蹦台,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她。
“居然是阳寿未尽吗,也不知遭了什么样儿的磨难,竟就活不去了。”酸枣叹。
又有朝廷拨款项,重修牌楼,开工当日,埋坑里的巨石忽的弹来,四乱,砸死了数十人。
这喜还在眉梢,她面上就了两分难,挠往师尊跟前凑,“师尊,怎么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