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要如他竟然落了泪。他颤抖双手为我清理我被鲜血浸湿的床单，喃喃地念：只要这一个就好…以后都不再要了……

        失去记忆后的崇应彪，或许该改称为九曜星官了，他还是那样喃喃，我只要这一个……少年膝蹲了一只似猫非猫的小动。她蹑手蹑脚地近我的，我不动声地后退几步，她抬疑惑的神，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抱抱我呢？圆圆的睛、清澈的瞳仁、尖俏的颌，这分明是小女孩的容貌，我看见她两颗雪白可的虎牙，一个型：母亲。我本能地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少年歪着，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表，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几乎要哭来了，局促中又带着一丝讨好，欣里又饱着凄怆，这不该是心比天的崇应彪会的神态。他的十指刨烂了，指尖可见阴阴白骨，就是这样一双手掘开了每一寸冰岸，他仿佛毫无知觉似的掐着我的肩膀：我在黄河里找了她好多个秋，现在我把女儿带回来了，姬发，你看看她呀。

        Chapter　14

        Summary: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Chapter　Text

        昆仑之墟，方八百里，万仞，在离日月最近的地方，天接，映天，黄河从昆仑飘泻人间。我有时会痛恨无穷无尽的声，一日像一千年那样漫长。五城十二楼从无寒暑，我看见羲和敲日、望舒分镜；王母簪，参商永离。

        在我们分别的第十个年，建巳之月，天驾六，载驰载驱。他过说他最喜，采采，蓬蓬远，总会让他想起年轻的时候，彼时他正青年少，父亲还未苍老，兄长也没有死，知己故交还在他边。

        我该称你为周武王，还是称你为姬发？

        他唇角微翘，对我哂然一笑：哪一种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周天，他压低了声音，似在诉说无限暧昧，你只把我当婊。

        我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十二玉旒遮住了他的容颜，我不确定他的睛是否也是笑的。

        你肯定在想，是谁教会了我这样鄙的言辞。他拖长了语调，云一样缓慢。我听过他念过很多名字，提及殷寿之时仿佛有无尽耻辱和彻骨恨意、谈到殷郊时又好似深心负疚，唯独对崇应彪这个名字几乎闭不谈，崇应彪在他的梦魇里阴魂不散，幽灵穿梭来往，他已然分不清和恨。

        周武王说，我想定都镐京。我想他此刻疲惫的睛里会透明亮的火焰，火焰是冰冷的，正如那张华贵冰冷的王座。他漠然说去：很多年前父亲跟我讲过鲧禹治的传说，愚，禹之心也，愚公移山和大禹治，其实是同一件事。父亲走后，我继承了他的遗志。我不能让他的苦心都付之东。我们已经牺牲了父两代人，也许我也会死在翦商的途中。我不知我推行的“”是否能碾压殷寿的“”，我的一生究竟是荣是辱……

        现在呢，终于得偿所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一丝幽冷的嘲讽。

        不！他言辞激切地反驳，天地终无！

        天正当盛年，过早地生了华发，两鬓被西风白。我才想起，即便是人皇，也会苍老、也会死亡。昆仑有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有不死树，之乃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