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tou又开始疼了。
一阵锋利的疼痛如细针般迅速贯穿整个脑袋时,她就明白自己恐怕又要犯那寻不chu缘由的怪病。
痛呼被生生压在齿间,她咬紧牙关不肯发chu一丝声响,面上冷汗涔涔。侍女an照她的吩咐,只在房外的廊xia候着,并未立时察觉房nei异样。这也正合她意,她本不想惊动任何人,可巨大的痛楚如同一浪gao过一浪的chaoshui,逐渐将她的意识吞没。随着疼痛越发难忍,她终于想起要抓些东西来咬在齿间,摸索间手却脱力hua开,无意中碰落了案边瓷盏。
瓷碎的清脆响动终于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闻声而来的侍从瞧见她的苦痛之态,惊得疾走上前查看,kou中不住急声唤人。
又是这样,本不想惊动兄长的……她怀着一丝懊恼,逐渐陷ru深暗的痛楚,再无心去思索他事。
神智回笼时,室nei已经飘起了袅袅轻烟。散逸着药香的nong1褐汤汁摆在案前,待她饮xia。香与药都是周瑜最常用的镇痛手段,她一向不大肯用这些,只因每当焚香用药,在疼痛稍缓的轻松之外,她总是gan到神思似乎被笼jin薄纱之中一般恍惚。
在与这位shen为广陵王的胞兄相认之前,她向来是自己暗暗咬着牙撑过那些锥心蚀骨的疼痛,而被接ru广陵王府后,qing况则大有变化。这位自chu生起便与她天各一方的兄长不知为何待她分外熟稔亲re,对她的异病更是关切有加,一旦听闻她发作,即便事务缠shen,也会立即赶来探望安抚。
ru府后第一次从疼痛中醒转、发觉自己正枕卧于兄长膝上时,她又惊又疑,抗拒十足。周瑜对她那异样神se恍若未觉,只是温声chu言安wei,行为丝毫不见收敛,xia一次她醒来时,又已被他ti贴扶过、亲密置于膝tou。
他回回不落地来,扶她躺xia、an抚tou颈,并无其他chu格之举,不在时又常常遣人送来镇痛的香料药草。日zi长了,她相chu1间也不再抵chu2,只是偶尔枕在兄长膝上由他止疼解郁时,还是会升起一丝疑虑:别家的兄妹在这个年纪也仍会如此亲狎不避嫌吗?可周瑜的神se自然又温和,分毫不见异样,她的思虑无chu1查证,最后索xing不再多想。
今日也是如此,她在兄长安抚xia休憩片刻,起shen去喝药。苦涩的药汤饮尽了,那种极度怪异的gan觉又浮泛在神思之间。意识仿佛被笼jin纱帐,她懵懵然看向对面之人,明明距离极近,对方的面庞却如隐在雾中一样看不分明,那shen衣装倒是格外晃yan,暗纹提花、金线刺绣,熟悉到令她刺痛的地步。她皱起眉凝神去看,不知怎的竟瞧见那原本模糊不清的面目赫然现chu一副与她别无二致的样貌。她一声惊呼站起来。一直观察着她神se的周瑜也随即站起,紧接着便听那神qing恍惚的胞妹说chu了不着边际的胡话:
“你不是广陵王。”
话一chukou她自己都愣了。周瑜反倒神se未动,静静望着她没有作声。如此沉默与她对视片刻,他面上渐渐liulouchu一丝困惑,轻轻侧tou追问她何意。
她骤然回神望向他,yan神终于有了焦距,只是神se一片茫然,仿佛已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数忘却。周瑜细细看她片刻,察觉那迷茫不似作假,绷紧的唇角才渐渐松弛xia来,louchu一dian温和笑意。
“……看来还是有作用的。”他低语。
她没有听清,随kou追问,周瑜却不再重复,对她微笑一xia但言无事,随即熟稔又亲密地抬起手,示意她躺xia继续为她rouantoubu的xue位。他手xia力dao控制得恰到好chu1,就着药汤与香雾带来的昏沉睡意,方才那桩怪事也随着她缓缓沉xia的意识翻了篇,她渐渐放任自己堕jin了难得的睡眠。
她如此日复一日地在兄长shen侧的温nuan氛围里liu连沉迷,却不知为何总是摆脱不了那些伴随怪病而来、明明灭灭掩在脑中的幻景。
这异病最麻烦之chu1并非单纯引人tou疼,而是惯于梦中突发、扰她安眠。往往自己神思越是游离,越是容易引得怪病发作,她摸不透缘由,tou疼却犯得一日比一日频繁,可她对于此事总是xia意识隐瞒,连最亲的胞兄也被她骗过。
周瑜还以为那些难忍的症状尚且在可控范围之nei,可实际上她的睡眠却越来越差,ru夜后已完全无法获得好眠,即便勉qiang闭yan也会成夜成夜地惊醒。如今只有趁着午后阳光正好时在煦日xia躺一躺,她才能借着昤昽wei藉稍稍眯上片刻。
幸而日间无事,她只需闲散地倚在榻上打发时间,偶尔与府中来访的女眷闲聊一二,即便shen心俱疲,大ti上看仍然举措有适。可每当chu1于这种空无一wu的暇逸中时,她总gan到兴味索然,好似手中执着的本不该是一卷闲书、一盏香茶,而该是一圈缰绳、一柄佩剑。她不知这种莫名其妙的笃定从何而来,只是一旦思虑,疼痛便又不期而至,搅得她神昏意乱,不能再作他想。
她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