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心中生后知后觉的凉意。谢云不相信他,之前默认他和李忘生是一丘之貉,这些他们都清楚。所以李忘生从来不问他要不要转投去刀宗,因为李忘生知他去不了。
洛风突然又觉得好笑,从之前维系他们的关系,到如今李重茂的丧礼,李忘生费尽心思给纯阳府维持着可怜又可笑的面,但是就算重新上漆描金,里也早已风化腐朽。
谢云和李忘生的补补还能破镜重圆,而自己算什么呢?
你有把我当你的孩吗?洛风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埋藏心底的问题。他太想知答案了,之前那么多年,他报着团圆的希冀留在纯阳府,哪怕因为公开声援谢云而被疏远为难,他也认了,但他想知李忘生所努力挽回的那个家里,到底包不包括自己。
当年你七岁,我十七岁。李忘生表平淡,在那场变故之前,我也只来得及学会一个徒弟和师弟。
为什么最初的两年,你对我不是现在这样的呢?洛风似乎并未死心,那两年里,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之后也不会再有的关,但仅仅只有那两年。为什么?洛风盯着几上的茶杯,喃喃自语,为什么是那两年?
李忘生罕见地沉默了,他没有回答,片刻后慢慢地站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长大了。李忘生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在洛风听来却变成最难接受的冷漠,你曾经有两年的时间,而我多一天都没有。
他转走了,留洛风一人望着茶杯发愣。洛风想起了自己曾过的那个荒唐的梦,梦里李忘生怀孕了。当年事之后,其实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李忘生独,每次都是李忘生来去匆匆,悉心叮嘱安排好一切就走,但那时候整个纯阳府都朝不顾夕,他年纪又小,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想来,他隐约记得那时候的李忘生好像有些浮,如同一株初开的栀,枝上饱满纯洁的花朵原本应该粲然绽放,然而风雨骤变,花朵飘摇跌落,凋零尘埃。
洛风回到了纯阳府,他变得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当年静虚一脉的人都早早另谋路,已经不剩什么人,而因为和李重茂闹的事,人们也不敢和他亲近。他要么在屋里一待好几天不门,要么就门好几天不回来,谁也不知他在什么、去了哪里,李忘生也从来不问。
临近年关,外面愈发天寒地冻,有次祁傍晚的时候路过洛风的院,竟然发现送的饭菜就放在门外面,已经上了冻。他又惊又怒,把负责送饭的人抓来审问,人哭着喊冤,说每天都时送饭,但洛风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后厨是祁的徒弟在负责,他一直担心人为了讨好他而苛待洛风,每次想起来总是忧心忡忡。听完人的自证,祁确定饭确实是送了,洛风确实是没回来。他有些烦躁地让人退,独自坐着发愣。他想起那天洛风看他的神,说不上为什么,心中直觉的不安愈发烈。
宋森雪来看到他这个样,有些担心,什么事了吗?
没事。祁回过神来,我找人问起给洛风送饭的事。
宋森雪松了一气,父亲回来了。我在这边已经住了半个月,接来准备跟父亲打招呼一起吃个饭,过两天就回京城去。
好。祁听见谢云回来的消息,却不知该是喜是忧,洛风不知去了哪,也没人知他的行踪。谢云跟洛风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不知若是见面会怎样,站在李忘生的角度想想,又是一笔烂账。
但祁没想到的是,谢云居然是带着洛风一起回来的。然而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谢云脸阴沉,却并不是冲着洛风,因为他们偶尔还会低声说话交;而洛风跟在他边,除了回答他的问题,其他时候就盯着李忘生,黑漆漆的珠看不什么绪,却莫名让人发。
祁突然想起在襄王府遇到的那天,洛风也是用这样的神看着自己。
谁叫你们都过来的?看见其他纯阳四也来了,谢云冷哼一声,我只是去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
上官博玉,于睿和卓凤鸣面面相觑,只能相互靠神意会。堂屋里的整个气氛都诡异起来,没人吭声。最终还是李忘生打破尴尬,缓缓开,是我让他们过来的,晚上一起吃饭。
都散了吧,不差这顿饭。谢云摆摆手,这几天没事不用过来了,个人吃个人的吧。
祁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这是纯阳府,在这里李忘生可以教导他、训斥他,但让谢云指手画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