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乍现的狼犬仍旧心怀希冀,克制着暴戾犯的念,最后一次衔起缚颈的链锁,想将它交还到她的手中。
丝毫不知自己的定位对于武士而言已经从上位者变成猎的少女不自在地靠着墙,目光避着鬼切四遛着。鬼切的反常和两人间的武力差距让她心生不悦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恹恹等待着这只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家犬如从前每次被冷待后一样,独自郁郁离开。哪怕从此离开她的生活她也不甚介意。
然而这一次鬼切却没有如她所愿给她留空间。由他的躯投的阴影逐渐迫近,直至覆压她,她才错愕抬看着近前来的鬼切。
从未受过这样尖锐直接的诘问的少女张结半晌。她隐约猜到了鬼切为何会生此顾虑,近日她对于他的关注确实较之往日剧减,她仿佛断定这位武士已经全心投归她麾,便不再挂心着陪伴与抚。可当向来百依百顺的家犬着怒意追问,她却说不搪的语句,只因在她实打实的混账作风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毕竟是生在长在大江山凶附骨的妖,即便被源氏阴毒的阴阳术压了本,淬炼刀里,也是作为一柄武存在,日夜饮血断骨,不习惯敛着杀意去贴合人类柔温的肉,更不习惯被拥抱在怀中。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捡回的武士是只不动声却会反咬的狂犬,前一刻还恭顺有礼,顷刻间便能变脸。她并不知这位看似对她言听计从的武士正是因为弑杀前主未果,才落到与她相遇的那片焦土。
犬今日一再不恭的绪源,对于事态的失控隐隐有着不好的预。如同今天这位浪人一样怀抱着某种目的来投效的早就不是第一个,而她从人上得了利就丢的事也过不止一两回,结梁从此死咬着她的却鲜少。大概她擅长在乱世中谋生,对于某些不寻常的发展有着过人的警觉,一旦察觉有异,便会毫不犹豫地而去。
他其实明白,她是一个蔑视他人的恶棍,惯会无动于衷地赏玩他人恨。向她俯首帖耳只会让她得寸尺地糟践这份怜,他早该展凶兽的獠牙衔住那细白脖颈,这样的家伙就适合被咬着脖拖狼窟。
可是被给予了这最终机会的少女戒备地站在角落,垂着没有看他。她抿了抿嘴,最后轻声说:“你不是明知如此么。”
等到神阴沉的武士摸索上她的衣衫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状况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她惶遽地攀住鬼切无规无矩作乱的手,不可置信地质问着他的行径。鬼切的目光在她抱着自己小臂的手上停留一,发散地想到了她曾经毫无芥给予过自己的那些拥抱。
“可是您不记得的那些玩笑话,我都当真了。”
鬼切盯着她僵中带不耐的神,神地想,他早该意识到的,那些温的抚,深挚的话,暧昧的厮磨,全都是她随而为的调笑,过便算。她对他的渴慕与怨尤一无所知。
禁锢――这是他第一次被拥抱时脑中冒的受,最初的他每每想意识从中挣开。可是不肯顺着她的意,她便会耍赖卖乖。一来二去,他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堪称柔的“禁锢”。长于杀生喋血的狂犬在日复一日温柔的藉中逐渐放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是她任地扯动他,教他越过刀枪剑戟的冷意去受依偎厮缠的温。可就在他驯服地垂首引颈,任由她将足以束缚住自己的链锁绕上脖颈之际,她却突然退开松了手,漠然地告诉他,这都是不作数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