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難怪這老狐狸半點也不怕，方多病頭一回恨起自己有雙什麼都掩蓋不住的。

        才飲了藥的中尚有淡淡苦味，方多病自幼喝慣了藥，並不以為意，只把酥油鮑螺的甜膩盡數傳給對他又撒嬌又耍脾氣，就為了吃顆糖的李蓮花。

        「李小花，」起他尖尖頷，方多病紅著耳，擺他能想到最惡狠狠的架勢：「你親了我，還只想著吃糖？」

        「那要不還能想些什麼，」李蓮花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我還想吃紅湯燴魚呢，料都給備好了，你去燒碗來呀。」

        「哎我說你，這不是強買強賣麼？方小寶，我可沒這樣教你啊——」

        末尾那字沒能喊來，方多病傾過，扣著他後腦勺將唇重重壓了上去。

        「這個嘛，」滿以為李蓮花會在調戲顯些羞赧神態，方多病正等著他別開目光繼續胡扯，孰料那人卻輕輕翹起嘴角：「我方才沒嚐清，要不再來點兒？」

        李蓮花還沒說話，狐狸先咬了只魚簍進來，一把放到方多病腳邊：「汪！」

        「不行，沒說喜歡我就別想再吃了。」

        「這生活總是要有點兒驚喜嘛，」李蓮花有氣無力地拍開他正肆無忌憚搓自個雙頰的手：「我說方小寶，你那酥油鮑螺到底給不給呀？這藥真要苦死我了。」

        「我喜歡你買的糖，」李蓮花渾不正經地答：「這樣行麼？」

        被牽著鼻走的方多病咬咬牙，把正索吻的人摟到懷裡：「那你是喜歡我還喜歡糖啊李小花？」

        前因後果一串起來，原先三丈的火都得湮滅無蹤，更何況方多病那點火星壓連三分也無。知這人是為了魚來給他燉湯才受的涼，方大少爺悔得腸都青了，咬牙切齒地去那張面若桃花的臉：「你傻不傻啊李小花，寫信讓我回來的時候捎帶上不就成了？」

        雪白柔軟的點心被保護得極好，還是剛爐時的模樣，方多病將這費盡心思買來的小遞到他唇畔，而後趁他張時手腕一，將那枚酥油鮑螺送進了自個嘴裡。

        這老狐狸怎麼這般沒羞沒臊？

        「還什麼紅湯燴魚啊，你——」話到此處忽地覺得不對，方多病咀嚼片刻，雙手捧住他臉上就是一頓猛瞧：「這兒鎮上又不賣魚，你哪來的魚？」

        在原地傻立半晌，方多病反應過來，終於邁開了步。

        只不過朝的方向不是藏著酥油鮑螺的屜，而是正等著糖的李蓮花。

        這一糾纏便是半晌功夫，李蓮花才剛退去的熱在他吻復又升起，吐息盡數被少年人掠取殆盡。實在禁不住折騰，李蓮花將手在他膛推搡幾，好不容易逮著空檔，著氣：「方小寶，你這是作甚？」

        「你得對我負責啊李小花，」唇齒再度相依前，方多病拼命憋住嘴角上揚的衝動，沉聲警告笑盈盈的他：「親都親了，始亂終棄要被萬人唾棄的。」

        四目相對，方多病自李蓮花底瞧見了自己的倒影，這才發現他從始自終以為的凶煞神半點殺傷力也沒有，裡載滿的笑藏也藏不住，只差沒溢來了。

        睜睜看著糖就這麼飛了，從來雲淡風輕的李蓮花總算變了臉：「方小——」

        「還能什麼，餵你吃糖呀。」這會將他的奸猾學了個十足十，方多病向他挑眉：「甜麼？」

        顧左右而言他的老招一使，方多病只得氣鼓鼓放開手，還想再說他幾句，忽地計上心來，越過去取了那酥油鮑螺。

        前景著實費解，狐狸叼起魚簍走門外，只待回再尋機會朝方多病討回本該屬於自己的雞。

        怪了，方多病回來時不是嚷嚷著這糕是天至味麼？怎地現在扔著矜貴玩意不顧，卻和主人你一我一地東啃西咬起來，難他倆甜得過這小？

        「沒大沒小，我這不是負責得很嘛，都讓你侵門踏戶的了，」氣定神閒的老狐狸在他頜親了記：「你就說你餵不餵吧方小寶。」

        方多病十分挫敗。

        更要命的是他還覺著李蓮花這模樣也可愛得很。

        被冷落的狐狸看了在兩人打鬧間滾落地的白糕點，疑惑偏首。

        他抓藥時才聽藥舖掌櫃說起這幾日鎮上唯一的魚販因婆娘有孕無心生意，連攤也不了，搞得想買條鱖魚也買不著，那缸裡活蹦亂的魚又是打何處來？

地成了捋不直頭的鸚鵡，方多病抬手指向靠著床頭的人：「李小花！」

        「這知這藥多苦了麼？」有氣無力地看往烙鐵般通紅的他，李蓮花笑的中唯有得意，話裡滿是被嬌縱的頤指氣使：「知了就把酥油鮑螺拿來啊，狐狸不吃甜，少拿牠擋槍。」